那是在村尾靠近后山,一户绝户留下的两间草房。
时宁要是愿意,找老村长买下来,再找人修修,也不是不可以住人。
可她为什么要继续留在凤平村呢?
继续留在村里,就意味着她以后还要靠着给人看病接生养活她们母女。
看病接生对接受了原身记忆的时宁来说是没问题的,可一直留在村里,也限制了她和郑宝仪以后的生活。
如今已经是五零年春,郑宝仪已经快十岁,在村里,她需要每天步行半个小时去隔壁村里上小学,再过几年还只能去二十公里外的公社上初中。
可要是去了公社或者县城呢?
那不仅郑宝仪以后上学方便,就是时宁自己找工作也方便。
当然,继续留在村里,还意味着她以后会面对张彩凤这个可能天天去找她的前婆婆。
然后,村里人你一言他一语的,张彩凤最后又成了她的责任。
时宁摇头,算了吧,她可不是什么滥发善心的好人。
“娘?”
跟着时宁进了房里,又见时宁一直发呆没有说话,郑宝仪不由抱紧时宁的胳膊。
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对郑宝仪来说就如同做梦一样。
她先是听她奶奶说她爹还活着,紧接着又听说她爹已经再娶,而且还要跟她娘离婚。
郑宝仪不傻。
姑且不提她已经十岁,就是她的同学,就有跟她爹一样,从外面回来后要跟家里的娘离婚的。
她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
就是因为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她才特别担心,担心她娘会像她同学的娘那样改嫁不要她,会丢下她自己离开郑家。
郑宝仪心想,与其没了一直跟她在一起的娘,还不如她爹没回来呢!
“娘,我不要爹。”
时宁摸摸她瘦小的脸:
“好,不要爹,娘去哪儿都带着你。”
小姑娘瞬间破涕为笑,惹得时宁又爱怜的捏了捏她的脸。
这孩子太瘦了,明明已经九岁多,看起来却像个六七岁的孩子。
这也是时宁想要离开凤平村的原因。
前几年他们家倒是还剩了几亩地,可张彩凤不会种,当然,她是小脚也没法下地种地。
于是便只有时宁自己磕磕绊绊地跟村里的老把式学。
种了一年两季,收获的粮食却根本不够她们三人吃的,还累得时宁病了好几次。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时宁还能继续种地?
“娘,那我们去哪儿?”
小姑娘仰着脸,眼底忐忑。
“县城或者市里吧,具体去哪儿,等娘先打听打听再说。”
市区和县城跟凤平村的距离差不了多少,只是去哪儿,又怎么去,已经十年没有回过市里的时宁还真没一点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