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卷起一阵玫瑰香的风,何文宇在风中笑,“也许吧。”
玫瑰香味里,隐约有他身上味道,少见的木制冷调,在暧昧馥郁的玫瑰味里,独辟蹊径的迷人和危险。
温素渐渐僵硬,事到如今,她不傻,何文宇一寸寸,一厘厘的诱引,曝光,侵蚀。
在目的没达到之前,老会计只会吊着她。
像刻意稀释的罂粟,缓慢的催发过程。
“不缓慢。”何文宇眼底含笑,他身后是万丈余晖,层林尽染,霞光像披在他身上,刺的她直视的眼球火辣滚烫。
温素惊慌,垂下眼睑。
何文宇往前一步,他太高了,身影倾轧之下,完全遮住光,“别怕我,我不是看穿你,是了解。素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三岁定性后才分开,这世界上,你是另一个我,所思所想,我都能切身体会。”
温素后退一步,不看他,也不言语。
何文宇眼纹笑出几分,仿佛小时候,她发脾气要翻脸,赌咒发誓两人割席,被他一顿歪理邪说,哑口无言,又觉不对。
软中带硬的包容与纵容。
“你不是离不开谢琛。”何文宇伸手笼住外套衣襟,“甚至想过离开他,却总是身不由己。”
温素无法点头,无法摇头。
不能肯定她想离开谢琛,因为不能否定,她对谢琛确实与旁的男人不同。
“你想说的,心中犹疑的,我都知道。”何文宇望着她。
最温和的一张面孔,最深入人心的一场剖析。
“你总认为没有反抗他的资本,就如你卑微,反击不了季淑华对你的伤害。你越变回从前性格,就越感激谢琛,因为是他从杜建平手里救赎了你。还有伯父,肖云漪……谢琛对你没有全然的坏,你感激他所有的好。甚至有时……会认为命运就是要看你沦落飘摇,不得安稳。”
晚霞从半边天的橘红,染上暗紫,风吹的天光暗淡下来,忽明忽昧,何文宇的眼底也时而亮,时而黯。
“素素,你还在过去的阴影里。怕高位者的怒火,怕他们轻描淡写,落在你身上,就是天翻地覆的伤害。那四年你挣扎过,没有一次成功,自保都很难。”
“所以,素素你在不自觉仰视谢琛,更念念不忘肖云漪对你的保护。”
温素紧紧地抓住衣领,十指青筋几乎要迸出皮肤。
她穿的严密,在何文宇面前却赤裸。
透彻洞明的,仿佛血肉,骨骼,内脏,大脑被一一拉出来翻阅,测量评估。
她像见得不光的僵尸,被暴晒灼烫,很难不惶悚惊憷。
何文宇拉住她的手,她触电一般往回缩。
他眉目垂落一瞬,眼底隐隐涌起波澜,又无声无息落下去。
“素素,我只是想拉你出来,给你时间,给你距离,从旁观者角度去观察他们。”
温素一怔,仰头去看何文宇,他高大的体魄在昏沉落日里是一道颀长俊挺的阴影。
背光里一双冷冽凤眼,单眼皮狭长,斜扬上去的角度,像锐利锃亮的弯刀,蓄发待发。
温素隐隐有预感,他在等着挑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