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琛发动车,路湿地滑,他速度不降,却四平八稳,盘山路弯多惊险,他格外游刃有余。
山林树木投映在车窗上,他的脸淹没在苍翠烟雾里,只剩模糊轮廓,坚肃宽阔,显得气场凛冽又松弛。
温素蓦地想起帮助过她的女老板,给男人分类的开车论。不骄不躁,不急不恼,情绪稳定的男人,性格最磊落,为人最可靠,做事坦荡,有原则。遇事能抗,能忍,能解决。
心定给一个女人,一辈子风吹雨打全遮了,钢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的守护。
………………
快新年了,南方省城市政,已经开始节日气氛的布置工作。
南方经济发达,财政比西北宽裕。
两侧路灯上,中国结LED挂饰盈满全城,道路交口有节日雕像,发光景观灯饰,树挂串灯、青年画灯、隧道灯,几乎可以想见夜晚,一片灯火阑珊,不夜天的霓虹。
温素目不暇接,穿过市中心经济广场,一幢最高最显眼的大厦,正在吊装广告牌。
LED接通一霎,谢氏集团烫金大字,充盈屏幕。
字幕闪过后,正装革履,精神矍铄的集团高管,一个个献上新春祝福。
蔡韵说,谢氏风格不像私企,风格老派,庄严,偏官派。
温素没见过谢琛上班的模样,只见过他在书房,批阅堆积如山的文件。
鼻梁上架无框眼睛,周正刚毅的脸庞,认真专注,目光平静。
从头至尾从容的很,仿佛所有事,到他面前迎刃而解。
温素粗浅懂得一个庞大集团,运行起来有多复杂,行船尚有逆风浪涛,这一年来,男人却没个焦虑败坏的时候。
“你喜欢?”
绿灯亮,谢琛启动车辆,一天一夜没换衣服,合衣而睡,又背她下山,范儿还是那个范儿,只是衬衣皱皱巴巴,多少显得他糙了点。
跟刚才大屏幕上西装款款,发型有致的高管相比,落拓的风霜感强烈。
温素有了丝笑意,“没有。”
谢琛转头扫她一眼,“欲盖弥彰,心里憋的什么坏水?”
温素表情一顿,别开头,又看窗外,“快过年了,你不忙吗?”
“忙。”谢琛声音醇厚低沉,“你不给我气受,不犯倔,我就能少忙点。”
转过街角,离开市中心,谢氏大厦看不见了,人潮车流也松泛,路况好,车速渐渐提上来,精神不用时刻紧绷。
谢琛分出神,饶有兴致分开她手指,十指相扣。
温素指甲盖圆润秀气,带有浅浅月牙,车内暖气开着,手心一片冰凉,她元气还是没养上来。
谢琛绷脸,“早上少一顿药,饭也吃得少。中午加餐,加肉,一周后,重新诊脉调整药方。”
温素抽手,“不用了,心窍开则气平,你不逼我,不凶我,我会好的很快。”
谢琛听不得这个,拿他的话堵他可以,底线不能踩,“我逼你什么?什么时候凶过你?”
温素抽不出手,咬牙,“你现在就是逼我,你的表情正在凶我。”
“牵你手是逼你?”谢琛气出笑,“被你戳一顿心窝子,还不能生气?”
温素自认讲道理,硬顶硬只会矛盾升级。
她缓了声,“我不想被你牵,你强迫,就是逼。我无意戳你心窝,是你罔顾我意愿在先,不能顺你意,你就生气,这是专横。”
男人眼眸深沉,沉默注视她。
温素顶不住,扭头看窗外,被男人一把拽住胳膊,硬扯回头,“我要顺你意,你跑了,不找,不追,一辈子见不到,你就畅快了?”
温素本能觉得危险,但她确实这个打算,“我正式提分手了。”
她顿一下,“从昨天到现在,三次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