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缓缓抿起唇,欲言又止,“殿下……”
见她神色间似乎还有隐忧,李景霂拍了拍顾凉的肩,宽慰道,“放心,我有分寸。”
顾凉神情却愈发沉重。
她肯定还遗漏了什么细节。
云州、黑木林、崖底矿洞、诡异的阵法、被控制的百姓,究竟是哪里还有不对……
顾凉垂眸,可一时间千头万绪又难以理清,只能先放下。
不过黑木林阵法玄妙,普通人都发现不了入口,华一华二上次探路也都没能进去,总得有个懂行的老法师跟着才行。
思索片刻,她看向天稷,“殿下云州之行,天稷楼主想必也会陪同吧?”
一旁定定站住的天稷:……蛤?
关我鸟事?
但见顾凉浅淡眸色下暗藏着的冷芒,天稷本欲拒绝的话拐了个弯,冠冕堂皇的微笑道,“殿下若需要,贫道自是义不容辞,但尽绵薄之力。”
她才不是被这个臭弟妻威胁,都是为了小师弟的家庭和睦!
李景霂微笑了下,“有楼主在,本殿也能安心许多。”
她也并不是很信这鬼神玄学之说,但都是为了顾君放心。
不过,仅看这猎户真被这位道长弄醒了,想必也并非是先前那些沽名钓誉之辈。
“殿下过誉了。”
“哪里哪里。”
两人心思各异,面上却是一片和谐。
李景霂又叩住顾凉商量完去云州的事,等临近黄昏了才放人离开。
天稷这次也是旁听了个真切的。
这会儿走在顾凉旁边,心底也忍不住犯嘀咕。
真不知道这顾家平日里都是怎么熏陶的,这顾凉好歹也算是个官家出身的正经读书人,不说清风霁月也应该是个顶顶知书达礼的吧?
怎么脑子里净憋些不入流的坏招儿,偏偏听完吧又只能直呼绝绝子。
天稷默默为云州那堆尸位素餐的官员点了一根蜡。
大乾的文人,恐怖如斯。
顾凉勾了勾唇。
都不需要听,光从天稷脸上丰富的表情就能猜出她心中所想。
她从来都不算得上是个手段光明磊落之人。
即便是疑罪从无,但背负了那么多条无辜百姓的性命,云州郡守的失职之罪,也绝对无可饶恕。
和黑木林底那成堆的尸山血海比起来,钓鱼执法、威逼利诱、彻底坐实她们有罪的证据链,已经算是很给这批云州鱼肉乡民的官员生前体面了。
“顾君,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