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微微叹了口气,“我看完书了,究竟是什么事?”
顾真见她放下书本,笑道,“这就看完了啊。”
“嗯。”
她搓了搓手,“为母就是想问问你,可在那些杂书上看过这么个例子,比方说,我打个比方啊……”
顾真努力的组织了下语言,“如果你是个铺子的伙计,旁边还有个伙计。
你家穷,干的活比她脏、累、又苦,但不讨好,她家境好、干的活又少、轻松,但受欢迎。可是东家给你俩发的钱是一样的,甚至有时候还给她多发些。
平时还好,你觉得无关紧要,可一旦你有个头疼脑热的什么的,就捉襟见肘了。乖女,你觉得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好呢?”
顾凉直问道,“缺银还是缺粮?”
“……缺粮。”
“北境几个地州险要,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低,因此大军粮草只能从富庶的南部拨运过去。
今年南部受了涝灾,粮食减产,所以郡守想保证自己地州的存粮,没有像往年那样送足够的粮草到北境。
而北境剩下的粮草入不敷出,甚至可能捱不过这个年关,军士们也有怨气,因此裴姨才会提前回京述职,对吧?”
顾真往后一坐,惊疑不定的侧眸看着她。
“我说的明明是东家和伙计……”
她这个逆女是怎么就猜出这么多有的没的了。
连裴远提前回来都知道。
难不成军帐开会时,她偷听了?
“一样的道理,南方的百姓是百姓,北境的将士也是百姓,都是伙计。
一个稳定农桑,一个驻守边境,于大乾,于东家,都很重要。”
大乾国库空虚,连皇家陵寝修葺都一再搁置,是以,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李元贞不可能拆东墙补西墙,南方百姓要稳,北境的将士也要顾。
她不能勒令南部地州把粮食给足,因为那些种庄稼的农户也要留种。
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北境的军士们饿死,所以怎么着也让南部给了点粮草。
只可惜,对于长期驻守边境本就有怨的军士们而言,这些杯水车薪的粮草,在她们眼里,已经代表着陛下的漠视了。
顾真眼眶有些红,叹了口气。
“可粮就这么多,如此寒冬,想必北境已是饕风虐雪,那些将士们守护边境,几年、十几年不得归家,还要忍受饥饿。
我们离得远、看不见、感受不到,难道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吗?”
“我有一个折中的法子,可以试试。”
“什么?”
“募捐。”
“……募捐,是何意?”
顾凉淡声解释,“募捐就是,集大乾之力以救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大乾种粮的地州,并不止南部,每个地州都会有地主或者财主,她们有粮、有钱,但缺名、缺声望,倘若陛下设下皇榜,广而告之,各地募捐粮食最多的人家可直封女爵,想必那些人会趋之若鹜。”
像顾真这样一门心思只想着逮南部百姓的粮食薅,也是让顾凉没想到的。
明明大乾地州这么多,像田秋芸那样的地主也不少,为何只局限在那块地皮?
难道这就是只会单线程工作的武将吗?
顾真犹豫道,“爵位难得,且可世袭,陛下不一定会允。”
“若这只是个名头,并无实权呢?”
专事专办。
一个好听的虚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