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猫和老鼠就坐在了一起,刘邦就和逃犯称兄道弟,喝上了。
而在刘邦和逃犯之间,一个身材矮小精瘦、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人,坦然地接受着刘邦和逃犯的敬酒。刘信顿时便看出,这人应该就是季布了。
大名鼎鼎的季布,样子实在是普通。
见刘信等人进来,季布只是微微笑着,一摆手,示意都坐下喝酒。刘信也不拘泥客气,挨着刘邦坐下,叫了声三叔,不免带着点询问的意思。
刘邦也不正面回答他,先介绍季布,道:“这位就是你平素仰慕的季布季大侠了。季大侠也是全天下都出名的人,张耳大哥当初也是很钦佩的。你快快敬酒!”
等刘信和季布喝过酒,刘邦这才又一指那个逃犯,道:“这位是桓楚,也是个敢做敢为的好汉,过去是楚国的将军,你也赶快敬酒!”
听说眼前这个逃犯,居然就是桓楚,刘信不禁觉得,这也太巧了吧。
他对桓楚是有些印象的。
在秦朝,逃犯是很多的,而且始终是大秦帝国没能很好解决的重大社会问题之一。秦朝的逃犯,主要来自几个方面:一是原来六国的贵族豪侠,他们始终不服秦朝的统治,宁愿逃亡,比如张良、张耳、陈余等。二是在秦统一六国后本身触犯了秦朝法律的人,由于秦朝法律严苛、惩罚很重,许多犯法者只有选择逃亡,这类逃犯也很多。三是六国的战俘,有些成功逃脱。四是交不起租税的普通百姓。
由于当时的追捕手段极其落后,秦朝的基层治理短期内又难以到位,导致逃犯可以隐匿的地方很多,难以被追捕到位。像张耳、陈余,秦始皇亲自下令悬赏千金,也迟迟没有被抓捕归案。
这些遍布各地的逃犯,就是后来陈胜、吴广揭竿而起之后,纷纷响应造反的主力之一。
桓楚应该就属于其中第一类逃犯。而在逃亡的过程中,为了生存难免又要杀人越货,触犯秦朝的法律,变成第二类逃犯。
这个人也有些名气,后来项梁、项羽逃亡在会稽,会稽郡守想要造反时,就打算让项梁和桓楚共同掌管军队。在后来的楚军之中,桓楚也是一名重要的将领。
从刘邦的这些话里,刘信也大致猜出,他去叫见习官差们时,刘邦这边发生了什么。应该是刘邦和他的跟踪,早就被桓楚发现,他一走,刘邦就被季布派人抓紧府中了。
但,以刘邦的聪明,自然能够随机应变,不但没有暴露自己是新成立的泗水亭见习亭长的身份、这次来就是抓捕桓楚的目的,反而和身为薛邑地头蛇、同时也是武林豪侠的季布,讲起了江湖道义,吹嘘自己是张耳的兄弟。
以张耳的名气,足以让季布敬重几分。加上刘邦本身长期混社会的谈吐风采,确实很对季布的胃口。于是乎,大家反而化敌为友了。
依照刘邦的介绍,刘信和桓楚也喝了酒。这时,突然看到那位满脸刀疤的汉子,又引着一人进来。
这人穿着的,显然是秦朝基层官吏的官府,明显是薛邑的官差。然后,走进来之后,居然主动向季布行礼,又向身为逃犯的桓楚点头致意,然后一指桓楚,急匆匆地对季布说:“他得赶快躲起来,薛邑不能再留了!抓他的人马上就会来!”
原来他是来通风报信的。这让刘信想起后世一些地方,官方与地头蛇官黑勾结,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马上报信。这个时代也是一样。
桓楚面色微变。季布却无动于衷,
道:“我说过,要他安心留在薛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