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霁的声音仍旧低沉,可心里却如滚石入寒潭般掀起了惊涛骇浪。
姜月梨浑身是血的站在三具尸体旁,那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中,带着滔天的杀意。
而姜月梨再看清来人后,绷直的身体瞬间塌了下去,她一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攥着钥匙。
“之前那伙人把我娘他们困在了院子里,前门已经被人堵死了,我们从后门进去,才有机会救人!”
姜月梨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她看着谢云霁翻身下马,哆嗦着手把钥匙递了过去。
“我抖得厉害,打不开门,劳烦二公子了。”
姜月梨身形晃了晃,那满是血污的手再将钥匙塞进谢云霁手中后,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另一把长刀。
“今日若是能活,改日我必会在珲春楼大摆宴席,感谢二公子救命之恩!”
姜月梨的话犹如一记闷拳一般,砸在了谢云霁的心上。
他从没见过像姜月梨这样的女子!
以一人之力搏杀刺客,还能试探出前殿隐藏在僧侣中的暗哨,狂奔至此,居然还能要的这三个匪徒的命?
这姜月梨难不成真是铁打的?
可明明她连站都站不稳了,那握着长刀的手都在发着抖。
就算真打开了这扇门,她又能做什么?
谢云霁设身处地的一想,若换做这门里的人是他的母亲和至亲,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唯有拼上这条命而已。
只可惜,他娘没给他这个机会……
谢云霁并未开门,他只攥紧了钥匙,扯下外袍外袍罩在了姜月梨的头顶。
“我的人已经到了,程夫人和子安被接到了安全的地方,至于你那个弟弟,还不知所踪……”
当啷!
姜月梨手中的长刀落地,原本提着的一口气骤然松懈,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栽了下去。
好在谢云霁眼疾手快把人搂进了怀里。
他扯着袖子擦掉姜月梨脸上的血,看着怀中人紧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无奈的再三保证道:“你母亲无事,子安和李嬷嬷受了些伤,但性命无碍,带来的丫鬟和护卫虽然有死亡,但我已经命人收敛了尸骨,不日就能送回去安葬。”
姜月梨本来还想道声谢,可刚张开嘴就是一口血沫子呛了出来,跟着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周身弥漫着的凉意让姜月梨的呼吸微不可闻。
谢云霁神色一凛,“别乱动了,我带你出去。”
姜月梨能感觉到谢云霁带着她翻身上了马。
可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到眼皮都睁不开了,仿佛一切再次回到了她前世濒死的时候。
呛人的浓烟,让她呼吸不畅,周身剧烈的疼痛让她连逃命都做不到。
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就好似附骨之蛆一般,在她身上弥漫开来。
半柱香后,法华殿的偏院里,玄清擦去手上的血迹,对着谢云霁正色道:“人是没大碍了,身上的伤虽重,但并未伤及脏腑,只细休养些,时日就会痊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