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国公夫人的打算,即便为着宁国公府的脸面,明面上嫡女的身份,也只会在侯门公府之下择选个碌碌无为的纨绔公子。
嘴上说着‘疼媳妇,有家私用’便可,但对自己的女儿,却希望她风光无限,荣耀门楣,成为那高不可攀的贵人命妇。
而她,一辈子都逃脱不了宁国公府的掌控,也只能在她们的阴影下屈尊俯就。
不,她要攀附更高的树枝,别人的手够不到的地方。
瑾王手握兵权,如今又得皇帝宠信,无论是哪一样提出来,都是这些朱门绣户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这就够了。
得知山匪会路过瑾王必经之路,她忽有一计,放弃了原本劫走沈棠月的计划。
让那山匪趁着混乱噪杂之际,带她远走高飞。
他果然信了。
于是在路过一处山坳时,她听到铁蹄踏地的声响,从轿子中逃脱了出来,用尽所有力气奔向了火光密集之处。
夜色下,她看到了那个男人,漆黑修劲的轻甲,有着深渊寒潭一般的拓墨眼眸,一扫四周,带着与生俱来的的矜贵和不可一世的孤傲。
她用嶙峋的山石割破了衣衫,踉踉跄跄跑到他的马下,告知自己的身份,求他救自己。
彼时已是秋日,夜晚露水寒凉,他扯下斗篷,盖住了她。
斗篷上还留有余温,在凄冷的秋夜,格外的令人踏实。
她亲眼看着他策马,拔剑号令一众将士,随他去剿杀土匪。
一呼百应的气势,骁勇冷冽的身姿,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有些东西也不那么重要了。
可她被掳走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她只能靠自己把消息散播出去。
这样一来,局势便容不得国公府做主了。
国公夫人不愿她嫁给瑾王,依旧是说得好听,但她心里明白,若是让她一朝得势,她咽不下这口气。
可她父亲却不觉得,国公府正是对新帝表忠心的好机会,说:“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瑾王深得陛下信任,我们与之交好,即便是个侧妃妾室,也能彰显出我们投靠的诚意。”
可流言蜚语缠身,齐诀依旧置若罔闻。
她母亲之前说过,这样的男子,一旦掌控,便是滔天的富贵和无尽的宠爱。
于是她趁着夜色,跑到瑾王府,“我久病缠身,大夫说活不过一年,如今声名尽毁,家中父母多有忧思烦闷,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恳求瑾王给我个容身之所,不求名分地位,死后一具棺椁埋了就是。”
齐诀不为所动。
彼时,绚烂的烟花在头顶绽放,照亮了庭院景色,将廊下那人的五官刻画得格外深邃分明,璀璨的光芒在他眸中闪烁跳动。
管家仰头笑道:“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为了哄谢二小姐,还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啊。”
从边关回来的将士不认识,“谢二小姐?”
“是啊,那是咱们大盛未来的太子妃,也是未来的皇后,身份尊贵无比,乃一国之母,这样的宠爱可不是谁都有的。”
可她知道,这样的宠爱和轮不到她身上,再次俯身磕了一头,“王爷就当是养个猫儿狗儿的。”
许久,她听到面前人说了一句,“我喜欢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