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条线索,宇文腾让人一心盯紧燕语,终于发觉她常常在锦绣坊和思华年之间传递消息,且消息都由老鸨华娘想方设法的传出去。xwanben宇文腾截获了华娘的一只信鸽,这才发觉她们都是成王世子风营的细作,在车遇国已经潜伏好几年了,一直未被怀疑和认出来过。
宇文腾非善男信女,却是心狠手辣之人,当即抓了三女便大刑伺候,华娘和玉娘是宁死也不背叛主子,但是燕语稍弱一些,招出主子曾为找出一个女子而煞费苦心,最后还把那女子弄进将军府。
燕语说到这里,宇文腾便想起了柳青娥,他曾查过柳青娥,知她同样是成王世子的细作,还要把她下进大牢,柳青娥只告诉他成王世子要找的女子是若樱,后来找着一个机会便逃跑了。
听宇文腾一说,萧冠泓脑中顿时灵光一现,为何在西呈打听不到若樱失踪的消息?却得到的全是成王世子的小动作?这是不是成王世子在欲盖弥张,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
北玄兵部尚书高尚书的府邸。
“若樱,来!”高小姐高雅芙向一旁的若樱招招手,扬着手中的首饰,那是一只通体镂空做成牡丹花形的银簪子,散开的花朵尖上点缀着几颗小小的红宝石,华贵而不显俗气,娇艳而又不失雅致,柔声道:“过来,你打扮的也太素净了,这根牡丹簪子很配你,我帮你戴上。”
说着把走过来的若樱按在绣凳上,拿簪子在她头上比试几下,随后插在那一捧乌云堆就的青丝上,左看右看,满意的点点头,令丫鬟捧着耙镜让若樱自己打量,又让若樱起身随意的走了几步。
高雅芙一脸羡慕之色看着若樱,感慨道:“振绣衣,披褂裳,秾不短,纤不长。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游龙乘云翔!哎,这人生得美就是不一样,怎么装扮都好看,难怪那些文人骚客总爱形容美人淡妆浓抹总相宜,便是我瞧着都想流口水。”
她虽心生艳羡,但却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就像是吾家有女初成长。
若樱如今被人夸多了,早失去了初听这些言辞的羞涩之意,麻木不仁的听完,面不改色的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芙姐,这合适吗?只是去参加个宴会而已,再则人家主要请的是你,我一个蹭吃蹭喝的就不用打扮的这么慎重其事了吧?”
“胡说八道!”高雅芙最听不得若樱这样贬低自己,随手就敲了她一记,唬着脸,生气地道:“谁敢说你是蹭吃蹭喝的?我的命是你救的,早说过,但凡我有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再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惹我生气!”
若樱苦着脸揉着被敲过的头皮,不满地道:“芙姐,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我严重怀疑你把我当成那个负心人了。”
屋中侍立的丫鬟仆妇先头看着两人的打闹,都笑着,此时听到这位吴姑娘哪壶不开的提哪壶,笑容瞬间就凝固在脸上,一时面面相觑,啉若寒蝉,不知如何是好。只因若樱口中的负心人便是她们家小姐的夫君,不,前夫君苟敬瑭。
这事说来话长,苟敬瑭本不是北玄人士,乃是西呈一富商之子,两国一向互通有无,有一次苟敬瑭带着商队来北玄,偶然中救了去抱佛寺进香的高尚书之女高雅芙,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私订终身。
可想而知,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自是遭到了高尚书的强烈反对。他倒不是嫌贫爱富,或是嫌弃苟家的商贾的身份,光是苟敬瑭娶了高雅芙便要回西呈这一条就够他挑剔到底了。
高尚书有两儿两女,长子次子和长女高雅芙皆是原配韩氏所生,只有最小的女儿乃是从小妾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正是因为这样,高尚书视长女为掌上明珠,再加上高雅芙委实争气,不但生得花容月貌,真如一朵出水芙蓉一般;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是个远近驰名的才女,便是当今太后对高雅芙也是青眼相加,众多贵女中最爱招她进宫相陪。
这样一个放在手心里疼着的娇娇女,一旦嫁到西呈,山长水远的见上一面都难,最主要是女儿嫁在北玄无论怎样自己还可以护她个周全,到了西呈,谁知是怎生光景?饶是你手伸的够长,到时出个什么事也是鞭长莫及。故而高家从上到老爷,下至看着小姐长大的仆人都持反对票。
只可惜那苟生不但人生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且惯会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用花言巧语把高小姐哄的是晕头转向,并将婚后的生活吹的是天花乱坠。
于是这两人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卿卿我我,如胶似漆,爱得死去活来。一副你们若拆散我们,我们便去黄泉做夫妻的势态。
高尚书眼看阻止不成,恨铁不成钢,一气之下将高雅芙扫地出门,但他还是心疼女儿,虽是赶出家门表明她以后再不是高家女,可还是暗中让人送了不少银两,并让女儿的奶娘和几个贴身丫鬟跟着她。
后面的事就很老套了,苟生带了高雅芙回西呈,苟氏家族虽是商贾之家,但也是百年的大家族,族中之人见高雅芙孤身一人,都反对他二人成婚,但苟生还是力排众议娶了高雅芙。
婚后两人如鱼得水,也过了两年夫唱妇随的好日子。可随着高雅芙迟迟怀不上子嗣,苦难就接踵而来。
公婆本就不喜她,原因是她虽是尚书之女,却是北玄的,且还被逐出家门,给苟家和儿子并不能带来什么实际性的好处,如今抓着由头就更不喜了,不但的给苟生施压,并做主给儿子纳了几房小妾。
苟生孝顺爹娘,为讨爹娘欢心日日宿在几个小妾处,高雅芙为此大受打击,她何曾经历过这样不堪的生活,自小就是众人眼中的天姿骄女,才女,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一般,委曲求全的受公婆的刁难嫁了苟生,图的还不是夫妻恩爱,情比金坚!
怀不上孩子本就压得她抬不起头来,丈夫的所作所为更是背叛了他们的初衷。高雅芙对夫君大为失望,一度心灰意冷。但这仅仅是开头,没几天苟生凭着出色的外貌被成亲王的女儿纳兰明慧看中。纳兰名慧是个郡主,且还是成王世子纳兰明桑的嫡亲妹子,这块大肥肉多少人想吃却吃不到。
苟家自己是不会将这天大的好事往外推,马上就令苟生休了高雅芙,理由是——聘者为妻,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他们让高氏当了几年正妻已是天大的人情了,她还不知足?两条路,要么休出;要么降妻为妾!
高雅芙好歹也是尚书之女,还是兵部的,自小跟着二个哥哥练过几招花拳绣腿,温柔如水的才女的外表下有一颗火爆的炸药心,怎么可能会自降身价选第二条?
坚持要嫁苟生,是觉得苟生的深情值得她抛弃亲人跟他,可现在的苟生早非当初那个温情款款,为她掉泪而惊惶失措,手足无措的男人了。苟生之于她早就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绝非可惜苟生俊俏的外貌,她惋惜的是自己真挚的感情错投!
高雅芙没拿苟家的一草一线,只拿了休书,看都不看苟生一眼,带上奶娘和丫鬟就离开了苟家。她心里绝不像外表表现的那么平静和不在意,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到如此局面,当初为这个男人义无反顾的举动就像个一个天大的笑话,时刻讽刺并提醒她——这就是你自视甚高,自以为是的结果!
这段异国恋在外因的促使下就这样遗憾的夭折了。事后,她打算先回北玄向爹娘请罪,无论爹娘原谅不原谅自己,但错就是错了,至于以后再做打算,横竖她是不会选自尽这条路的。
但回北玄的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刺杀她们,幸亏几个丫鬟伶俐过人且还有点身手,一路上躲躲藏藏终于逃到了两国的边境地带,还未来得及欢喜进入北玄国境,便又遇到了最凶残的一次劫杀。若不是刚刚碰到若樱和阿旺,她们主仆几人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