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替他儿子、也替尚书令、总牧监操心各中牧前两层的官员人选、操心各个牧场选址、操心每座牧场初期如何摆大盘子。
操心!
而皇帝从李道宗那里居然也听不到一句微辞!
高峻的做法再加上今天的事,摆明了此人一点培植自己力量的心都没有,这就更让人放心了。
而唐俭的请辞确实让皇帝心生怜爱,又问太子,“那么这个唐季卿……高峻是什么态度?”
“父皇,高峻没提这人,只说这人不大适合在牧场里做事。”
“哼,他在县里做事就妥当?那就还让他滚回警县去吧。”皇帝说。
太子又道,“不过高峻提议,程处立后富力强,才三十四岁,总在相州安阳县窝着也不是个事,想让他到北方五牧做个总牧监。”
程处立是镇国大将军、卢国公程知节的儿子,是卢国公第四个妾室所生,三十岁便出任营州牧场大牧监。
因为和唐季卿同样的原因,他被从营州牧场中牧监调离,任安阳县县令。
皇帝暗道,这个提议倒是甚合我意,卢国公已私下里找过一次,给他的这个儿子讲情,这次正好卖个人情给他。
这还在其次,北方五牧一下子添了这么多虾米,除了赵国公的人,就是江夏王的人,难道高峻把程府的人拉上来往顶头上一放,是窥透了自己的担心?
那么,礼部尚书就也找个新人——于志宁,皇帝定下来了就是这个人。
这是一个年纪比如樊伯山、阅历及行事风格也类如樊伯山的人选。
让樊伯山去礼部的话总有不妥,将来尚书令同礼部尚书之间不大好以公对公,因为樊伯山是高峻三夫人樊莺唯一的叔叔。
而中书省的侍郎之职,许敬宗就不必再想了,太子右庶子也别干了,李治在这件事情上出奇的坚决,皇帝不能不支持太子的意见。
致于许敬宗何去何从,皇帝却有些迟疑。
许敬宗在《贞观实录》中所出的这些过错,因为皇帝之前对他的奖赏,此时再大翻、特翻旧帐,无异于打皇帝自己的脸,怎么办呢。
最后,许敬宗、许昂卸去一切现职、现爵,闭门思过!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修撰国史一事由中书令褚遂良兼任。
皇帝说,玩文字的人啊,文采尚在其次,更重在人品,不然编出连篇累椟的骗人的东西也就编出了笑话!
长安的大小官员、亲王国公,人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人事变动中寻味着自省,它来得倏忽无凭,如夏日里的一场骤雨,但去得也快,眨眼雨过天晴。
但尚书令当众背诵的、一篇贞观皇帝早年所作的《威凤赋》,近日又被许多人翻出来仔细研读,边读边若有所思。
此事产生的影响之广,也波及到了宜春院。
吕氏没有等到唐季卿和那个许昂再来捧场,这两个人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初几天,吕氏只见到万年县的姚丛名跑过来,她款款上前,嗲着声怪他言而无信,又是给他泡茶、又是给他摆座。
但姚丛名这次来宜春院好像无意于她,捕头郑重地、严肃地嘘她道:
“你记清楚了!本捕头是有机密公务在身的,不论谁进到你这间屋中来,你都不能说我在这里!”说罢,便一头钻到吕氏的床底下。
一天也没人,吕氏几次想引诱姚丛名从床底下爬出来,都没有成功。两天后,连姚丛名也不露面了。
不但是姚丛名不来,从此时起,吕氏连个耗子都看不见了。
……
永宁坊高府,迎来了从雷州赶来的远道客人。
李弥先是由崖州跨了海峡,与原邓州刺史程大人、雷州刺史刘敦行互换了任地,刘敦行去邓州、而他带了夫人银霞,去雷州做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