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道,“早听说尚书令有一口宝刀,上朝也带着,不知可不可割爱?”
他说的没错,这口乌刀高峻只要出门必带,上朝时先交给护卫,散朝时再接过来,去尚书省官衙也不离身。
高峻笑道,“王爷不知,此刀乃是本官的命,不能给人。”
“那些狗就不是本王的命了!?高大人不让刀,本王便天天来这里走一趟,高大人你看着办。”
“王爷此言差了!不是高某不舍得此刀,常言道,磨刀恨不利,刀利伤人指啊。王爷七步之内连五花大绑的金焕铭都射不准,想来手劲有限。”
车中无声。
“此刀给了王爷,万一一个拿不住,那可不止是砍伤脚面的事了,估计王爷便成了拐子!伤了王爷,本官岂有命在!”
说着,尚书令抽刀在手,真是乌漆漆的一柄好刀,在朝阳之下一点光都没有,透着瘆人的寒气!
他将牛筋马鞭的鞭梢往刀刃上一搭,“噗”地狠吹一口气,鞭梢就断了。
“王爷,你可看到了?微臣相信王爷的皮靴怎么也不如牛筋来得劲道。”
“哼,高大人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逗乐子,本王还是劝你赶紧绕道吧,不然晚了罚俸的话,这可不是高大人的脸面。”
“哼,微臣左右已经晚了,就不再去朝堂,反正太子殿下问起来,臣就说永宁坊大街的前后,被两位福王殿下挡住了,路行不通啊。估计太子看在两位福王的面上,也不会苛责于我。”
“高大人你真会开玩笑,怎么会有两位福王?”
高峻道,“本官猜这边车中的是假福王,而你让本官去绕的路上才是真的!本官才不去绕,等那边撞了墙,再返回来,这个假的溜了,本官如何拿他办个冒充皇族之罪?”
“你、你大胆,敢污蔑本……本……”
尚书令喝道,“来人!挡我道者一个不许走脱!给本官揭帘验明正身,拿错了本官去与皇帝陛下请罪,拿对了算他命苦!”
五驾车子连大带小突然骚动起来,驭者抖着缰绳慌忙地要掉转车头,但车子挤得严实,这么一来更纠结到了一块。
而尚书令的三十多名护卫已经一呼而上,谁也走不了了。
主驾中的“福王”终于现身,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高峻认出其中一个正是福王府的法曹参军陈蕃,在泉州时见过,而另一人是个王府的典签,战战兢兢地没了先前的气势。
“陈蕃!你身为法曹参军,知法犯法、冒充亲王、招摇到永宁坊来,阻挡本官上朝议事事小,光天化日、称翠微宫陛下为皇兄、欺君事大,摸摸你的脑袋还在不在!”
两人对今日之事,未出行便吓个够呛,但福王说一不敢二,谁敢违拗!因而结了伴来冒充,今天都走不了了!
福王给他们安排的绝妙之计,不知怎么就被尚书令给识破了!
那么接下来等着他们的惩处,处,处……陈蕃的裤子里只觉得一热,很快鞋跟底下就淌湿了一大片。
“你们擅乘亲王车驾,大逆不道,本官这就乱刀劈了你们也是可以!”
车上两人屁滚尿流,已经一下子都跌到车下来,跪在尚书令的马前嗑头如捣蒜,“高大人饶命,高大人饶命!小人身不由已啊!”
“来人,将这两个浑帐捆起来,先押在府中的马厩里,待审问清楚,本官定要到翠微宫面见陛下,将此事说个清楚!其他人还不快给本官滚!”
此时朝也不能上了,高峻气呼呼拨马回府,坐在正厅中生气。
柳玉如等人见高峻去而复回,都来问缘故,听他讲过后人人气得不用说。
丽蓝问,“但是峻,假福王躲在车里不露面,你又从未见过他,是如何辨别得清的?”
高峻道,“亲王车驾出行,骑曹参军必在驭者身边,但今天却不见此官打扮,这是一疑。只是开始我虽然怀疑,却不敢确认。”
“后来呢?”樊莺问。
“后来车中数次催我绕道我便有疑问了,若那时绕道的话,其实恰能赶上入朝,但他们此来、就为使我晚到,因何却数次催我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