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不需要掌灯,因为前面就是一团火光,烈焰般灼目。
风凝霜走前去,摸了摸烈焰鸟的脑袋:“老伙计,好久不见。辛苦你来接我了。”
烈焰鸟亲昵地蹭了蹭她,她纵身就要跃上鸟背,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娃儿,你就这么走了么?”
风凝霜回头,梨花树的阴影下站着一个人,正是庾槐。
“嗯,我答应他的时间到了,要走了。”
庾槐发怔片刻,拔着花白的胡子,捶胸哀嚎:“你这一走,我怎么面对我这师侄?唉……你就不能反悔么?”
风凝霜摇了摇头:“既然决定了,就索性干脆些。”她朝他一躬身,说:“谢谢师叔祖替我保守了这个秘密,没有告诉他。”
“纸包不住火的。他迟早会知道你是为了救他,才会委身嫁予魏琰玉。”
“等到那时候,也许一切已了,尘埃落定。”
“……”
“若师叔祖是真的为了他好,就请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他。”
庾槐嗷嗷大哭:“你这娃儿,怎么…怎么就那么让人心疼呢?”
风凝霜走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庾槐,说:“师叔祖,谢谢你,谢谢你的出现,给我和他带来许多的快乐。我没有爷爷,我就当你是我爷爷了。”
说完,她深呼吸一口,转身朝烈焰鸟走去。
梨花树下,庾槐看着她的背影,涕泗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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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更替,一轮月华过后,又是一个白日。
沉睡中的傅天霁醒了,一睁眼即去摸枕畔——空无一人。她身上余留的芬芳还在,被衾却已是冷了。
他蹙眉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心下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他尝试运行体内的灵力,那灵力居然像沉睡许久,被他唤醒才慵懒而温吞地运行。
他心一沉,起身到铜镜前端详,果然在颈侧发现一个针孔,蚊子血大小。
他脑袋嗡的一响,余光忽一瞥正中央的炉鼎,立即飞身前去,揭开鼎盖,捞起余烬细细一闻——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他冲出房门,疯了一般搜遍整个紫玲苑,她果然不在。
不止她不在,连庾槐都不在了。
他捏起拳头,骨头咯咯作响。
在房内烦躁地踱了一会步,他忽走到案桌前,抽屉一拉,果然有翻找过的痕迹,想了想,走到床前搜找了一下,枕头挪开时下面躺着一封信,封面笔画生嫩,是她的笔迹。
他飞速抽出信笺,一目十行地看。
最后一个字读毕,他青筋暴凸,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你——敢?
掌心猛地一收拢,信纸被他揉做一团,纸屑碎冰从指缝间飘出,他袖袍一甩,走向炉鼎,伸手再探那鼎的温度。
然后,他一掌将那鼎击得粉碎,身形一纵,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蜀山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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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