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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百骸如同火烧,喉咙干涩,风凝霜睁开眼睛,颤抖着去够榻旁那杯水,指尖刚碰到,腹部突然一阵剧痛,往前一倒,水杯被一推,直直往地上掉去。
一双手蓦地接住这下落中的水杯,风凝霜还未回过神,身子已一下被扶起,落入了一个温暖怀抱。
熟悉的紫玲花香。
来人将水杯递到她嘴边,低声且歉疚:“霜儿,我来了。”
风凝霜看了他两秒,头轻轻地转过去,面无表情如见陌生人一般。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走。”他说。
风凝霜不说话,覆在被衾上的手纠作一团。
“其实你若心有疑问,大可以来问我,何必一走了之?”他又说。
风凝霜的心一下被戳痛,嘶声说:“问你?我——”她说不下去,伸出手指,抖抖地指着门口:“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然后呢?你要怎么样?”傅天霁捧起她的脸蛋,“继续躲着我,躲着自己这颗心?”
“我心里早就没你了。”风凝霜眼帘一阖,不想看他,这话也不知说给自己听,还是气他的。
“哦?天涯霜雪霁寒宵,三峡星河影动摇。你这寨主教得真不赖,这就是你所谓的忘记?”傅天霁眼里划过笑意。
风凝霜越发觉得心揪作一团,腹部一痛,忍不住弓起身子,额头爆出颗颗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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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霁捧起她的手,宽大的手掌对准她的掌心,醇厚的灵力涌进她体内,她火燎般的五脏一下得到了舒缓。
她突然一口咬上他手背:“放手。”她怒道,“不用你来帮!”
傅天霁眸里笑意不减,一手继续给她输灵力,一手轻拍她脑瓜:“许久不见,我的霜儿怎么变成了一只咬人的小狗呢?”
风凝霜的眼泪忽然就要下来了。
白骨妖的骨刺并不是毒,是强大的妖力,而傅天霁正以比那妖力更为强大的灵力,在细细弥补她体内伤势。短时间内要做到这种效果,那定是最耗费元气的。
傅天霁不想她多受一天的苦,多半天都不愿意。
心里巨涩巨痛,她无论怎样用力都推不开他,最后只能发了狠一样咬上他手背,鲜血立时从他手背滴下,滴在白色被褥上,像绽开的红梅。
当最后一丝内伤愈合时,窗外日头已高,两人都是一身热汗。只不过傅天霁是灵力巨耗所致,风凝霜则是挣至虚脱无力。
傅天霁手臂圈着她,轻轻揉搡她松软的秀发,柔声说:“傻丫头,那白骨妖是四大妖王之一,哪能是那么好对付的?你以为有悟尘的酒葫芦,就能取他性命了么?”
风凝霜拳头一下握紧。傅天霁从怀里摸出一根碧绿色的骨头,说:“这就是白骨妖的原形。我原本想毁了,但我知你若不能亲手报仇,总还是会有遗憾,便将他打回原形,用灵力封印。”
“眼下他的元神就沉睡在这骨头里,已没有还手能力。我现将他交给你,你想将它砍断也好,烧成灰也罢,都随你。”说完,他将这截碧绿色的长骨,放到了风凝霜手中。
风凝霜怔然,喉头像被一点一点塞住,手中轻盈的骨头仿若千斤,她终于握不住,往旁边一丢,脸埋在膝盖里,热泪再也控制不住,争相奔出眼眶。
头顶忽一重,傅天霁摸着她脑袋:“傻丫头,怎么就哭了呢?我不是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做到么?”
风凝霜抽噎着。她该怎样做?漫天席地都是他的影子,走到哪里,她的身上总留有他的影子。如同现在,她明明是完整的一个人,可是他的拥抱那么温柔,像一张温柔的网,天罗地网地将她网住。
她想起悟尘那句话:这尘缘一启,哪是你能控制得了的呢?
她恨极了这种感觉,无能为力,毫无办法,控制不住哭腔锤着他的胸膛:“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好。”
傅天霁由着她捶打自己,只是温柔地拥着她,臂弯内给她的空间不大也不小,足够她宣泄自己汹涌的情感。
风凝霜只觉心口越来越痛,理智与情感一边一半,在她的心底拉锯不休。她极力呼吸了几口,只觉视野里一切开始剧烈摇晃,头一重,晕了过去。
意识茫茫游荡之中,风凝霜想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