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绫芷忽然大口呼吸了一口气,带着那种下意识的战栗,在温叶臣臂弯间很容易被察觉地发抖。
“绫芷,你不要害怕,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远远超过他们两个,”温叶臣神经质地将她的脸捧起来,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清晰地让元绫芷感到可怖。
两双眼睛再次对上,元绫芷看见他眼里充满着那种过于病态的情绪,汹涌地卷起波涛。
“你父母,我父亲,都是在斗争里失败殒命的,我们有几乎相同的童年,抛却立场,我现在看你,就看见曾经一无所知的自己!”
元绫芷受到一种莫名的牵动,不自觉地跟着他的目光,最后注视着温叶臣将自己的手腕移到他们两个之间。
然后——
温叶臣低头,手携着她的手背,轻轻擦过自己的唇畔,像是凤凰的羽毛被风吹过,扫在那片洁白的手背上。
“绫芷……”
“你就是我遗忘在过去的一面镜子,镌刻我的所有。”
你就是我遗忘在过去的一面镜子,镌刻我的所有。
一次又一次放低姿态的原谅,一次又一次在她元绫芷面前表现出狼狈的患得患失……
原来,孽根在这里。
元绫芷抬起头,闭上眼的那一瞬间,两行眼泪从眼角滑下去,像是羊脂白玉上划开一道冰冷的裂缝,心也跟着被迫撕开两半。
命运弄人——二十年前,上辈人斗争中在世间留下他们,都于势不两立和水深火热中丧命;二十年后,他们留下在世间的记号长大成人,原本该继承仇恨的后代曾经度过了相依为命的童年,可以坐在一张床上谈论上代人的斗争,谈论他们的往事,甚至可以脱口而出:
你是我的曾经,我愿意对你无限包容。
他们是上辈人斗争失败后遗弃的残次品,像一缕残魂游荡于世,阴差阳错碰在一起……
“绫芷,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像是一切都说尽了,像是把仅有的心软都坦率地流露给信任的人,温叶臣缓缓将元绫芷在怀里隔开一些距离,手放在元绫芷睡衣的衣领扣子上。
手指搭在元绫芷晶莹反光的纽扣上,像试探。
元绫芷木讷地把眼睛睁着,好像灵魂已经从躯壳里抽离远去。
“只有我才配的上你,也只有我能跟走到最后……”
几番试探后,温叶臣握着元绫芷的肩膀,向下压,直到元绫芷的脊背重新平整于床面。
元绫芷梦游般地睁着眼,看着温叶臣对自己的一切,像是无法处理太多数据的机器,想动弹却不能。
温叶臣已经欺身压上了,手几乎已经要扯开身上的睡袍,元绫芷如梦初醒地转了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