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叶臣笑了一下,有轻蔑,有冷意,又有点被元绫芷识破后的狡猾,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我没有遇见那个被我们称为‘父亲’的男人,我可能这一生都没打过这种主意。”
温叶臣站起来,重新转身,面对着元绫芷,将手缓缓覆上元绫芷的脸侧,像把玩一件精致的玉器。
“我记得我记事的时候,我还没有改姓,我姓,荣。”温叶臣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已经开始飘忽,清醒着将意识放入回忆的漩涡:“绫芷,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姓荣意味着什么吧?”
“荣……”元绫芷喃喃自语,眼睛忽而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王室主脉就姓荣!
“我父亲是亲王,他经历了革命,因为王室血脉,让他坚定不移地成为保王党,坚定维护王权利益。”温叶臣说话声音冷冷的,眼睛再次对上元绫芷:“你父亲母亲就是我父亲指派人杀的。”
大脑突然就嗡地一声,元绫芷陡然间不明白温叶臣在说什么。
她被温叶臣再次拖过去揽住,却没有再挣扎,因为三观在一瞬间崩塌了,她不知道怎么理,就那么呆呆的。
“肃清革命余孽后,我父亲因为实权过大被王室忌惮,他们是亲兄弟,绫芷,手足相残,我当时我问父亲,他怕不怕,父亲说他不怕,他说他身边有最好的朋友,他一手扶持起来的。”
“然而就是这样被我父亲信任的一个人,最后背叛了我父亲,”温叶臣说到这里,拳头攥了起来,用力之大甚至到了微微颤抖的地步:“我父亲被他害死了,他利用我父亲不会怀疑他的弱点,而我落到到处逃窜的地步。”
温叶臣那冲天的恨意,让在旁边的元绫芷毛骨悚然。
他突然握住元绫芷的手腕,将自己身上的真丝睡衣扯开,引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靠上的位置。
元绫芷清晰地摸到那结实的肌肉上,爬着一道狰狞的伤疤。
“在我父亲死后,王室给萧无烨下达命令,让他杀我灭口,以绝后患,”温叶臣很激动,那种被追杀的往事是他的阴影,元绫芷能隐隐看见他眼角的水光。
“我恨我那时候不是十七岁,而是七岁,绫芷,如果是你,你活的下去吗?”
“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没有基会翻身了!绫芷,你知道吗?我都已经做好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死掉的准备了!但是,但是我遇见你了,你的出现让我有活下去的动力,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父母是谁,但是我想让你活着,每天看你能吃饱穿暖就够了,我就满足了!”
元绫芷眼睫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叶臣,充满矛盾,神性和兽性在这具躯壳里共存,纯洁和肮脏在他的精神框架里于撕扯中结合。
“在那个小巷里过的每一天都让我满足,我甚至在想这辈子就这么过去好了,跟你一起,也不算太坏,可是,你知道我们遇上谁了吗?罗霖译,那个背叛你母亲父亲革命事业的伪君子!”
“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吗?绫芷,就在你去帝都的那五年!罗霖译将一切都告诉了我!所有!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温叶臣此时说话的声音陡然高亢激动起来,他攥着拳头,好像那五年是最痛苦最度日如年的日子,
元绫芷呆住了,几乎忘了呼吸。
温叶臣远比他们四个人中知道的都多,明白太多对于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来说是痛苦的,那时候温叶臣甚至还没有二十岁。
温叶臣难以克制地张了张嘴,就那样持续了半分钟之久,最后将所有的话无声地咽下去。
他将元绫芷摁在自己胸口,而她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因为这些犹如晴天霹雳的信息,炸得她浑身僵直。
“所以一开始,罗霖译就计划让我接手真理会的一切了,荆文,苍琴白,甚至是你,之后都是我用来练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