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铭的鞭子抽上去,爱因斯坦却连喊痛的力气也没有。孔丘急道:“老爱,疼就喊呐……”
“不喊!”
“你这不是……喊啊……”
阿铭鞭子又要抽下去,我实在忍无可忍,踹门进去:“给我住手!”
阿铭有些愕然,然后放下鞭子笑道:“原来是英雄程厅长回来了,有请有请。”
关鹏怒道:“少废话,快放人。”
阿铭道:“哟呵,主子还没说什么,总是你这条狗先汪汪!你可能忘了,我是国防部的特派员,跟你们保障厅没关系,我听你家主子命令,是给他面子,不听他也是理所当然。全天下,只有白部长才能调动我。”
我向阿铭道:“审出什么来了?”
“嗨,小弟接到举报,有人污蔑程厅长有悖逆白部长之心。我心想,这怎么可能?可不能允许这种言论互传诽谤呀,于是就抓来了孔丘,又从牢房调出爱因斯坦,毕竟这两个老先生是你教育厅里的好朋友,他们如果承认,那就八九不离十;如果不承认,说明程厅长仰不愧天,问心无愧。”
厚颜无耻!我问第二遍:“审出什么了?”
“嘿嘿,暂时还没有,不过早晚会有的。”阿铭眯着眼,眼角的精光满是挑衅,“程厅长背着白部长做了不少好事呢,比如嫂子大夜里的……嘿嘿……”
我胸口如遭猛击,他说出这话,更像是一种要挟似的暗示。这王八蛋知道姜慧的事了?
“关鹏,放人。”
“好。”关鹏瞪了阿铭一眼,走上前去。
阿铭一把拽住关鹏:“慢着!人是我国防部抓的,凭什么你保障厅长说放就放?”牢房里的四名大兵腾地站起身,各自抄着家伙朝我们围拢过来。
我咬着牙,怒视阿铭,一字字地道:“我说,放人!”
关鹏撞开阿铭的胳膊,拔出刀子去砍孔丘脚上的绳索,阿铭忽从腰间拔出一把枪,顶在关鹏脑后:“给我停下,我奉白部长之命监督你们保障厅,你若违抗我的命令,就是违逆白部长。新大陆宪法规定,违逆白部长者死,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子!”
关鹏停下动作,转头看向我道:“成哥……”
我接过刀子,将关鹏推向一边,一边割绳子一边向阿铭道:“我倒是想看看你对白部长有多大的忠心。”
“程成,你别逼我……”
刀子割断捆在孔丘左脚的绳子,却听他在下面道:“程老师,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没必要和疯狗较劲,你的生命宝贵,浪费可耻呀!”
我继续割绳子,阿铭转过身来,用枪口顶着我的额头。枪管冰凉,我瞥了他一眼,手中的刀子却不停,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
杀戮,无休止的杀戮。威胁,无休止的威胁!暴力,无休止的暴力!
人呐,你们被机器打败是注定的。上天给你们机会反思,这就是反思的下场?白继臣屠杀了和他一起进入海洋的同僚,朴信武以牙还牙誓要杀死白继臣而后已;士兵殴打老师学生,枪管子总是对着手无寸铁的弱者!这就是反思的下场?
解开了孔丘的另一只脚,他的身体顺着重力向下坠去,我将孔丘拦腰抱住,交给关鹏去解开他手上的镣铐,又拎着刀子,拨开烟雾,去切爱因斯坦脚上的绳索。
身后传来阿铭重重的喘息声。“程成!”枪口重新顶过来,比刚才更加用力地戳在我的太阳穴处,“你他妈再动一下,老子真的结果了你!”
我专注于切割绳子:“来呀,老子倒要看看你他妈是不是爷们儿!”
砰!砰!砰!砰!
连着四声枪响,全在我耳畔,震得我耳中轰鸣,有那么一刹那,我感觉时间停滞了。事实上,没有一发子弹打中我,阿铭的枪在开出的时候移开了,子弹尽数划过我的头发。
我转了转脖子,揉了揉耳朵,右手握紧刀子,我真想就此了结了这厮的性命。可是,冲动的下场,就是连累颂玲,连累很多人和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