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道:“孩子的爹已经死了。”
瑾荣在旁边插话道:“就是那日在清音楼服毒自杀的人,他原本是楼里的一个厨子。”
瑾元瞪着她,不知道是怒还是笑,“这么说来,你是因为和他私通,怀了他的骨肉,又怕我震怒,所以才杀了他,又谎称这孩子是我的?”
“并非如此。”于香香嗫嚅着,“他……孩子的父亲是个生性胆小的人,知道我怀了他的骨肉后,吓得就要卷铺盖逃胞,我怒斥了他一顿,结果他居然一时想不开,在屋子中服了毒。唉……我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会遇到这个劫难,我本来是想和王爷坦白的,但是……”她看了眼瑾荣,“但是三王爷来这里调查的时候却不让我说出这件事来,只是谎称是有贼人溜进清音楼盗取东西,以免给王爷丢了面子。”
瑾元眯起眼,斜睨着瑾荣,“只怕你还不仅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吧?别再瞒我,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很想看到那封遗诏。你是想在我到来之后,发现有贼人,而主动取出遗诏给你看,对不对?”
瑾荣脸色古怪,“大哥,你不给我看遗诏,是怕我看了造反吗?不过你现在就是不给我看,我也无所谓了,因为遗诏上的东西我都知道了。”
这回换瑾元脸色一变,“你知道什么?”
瑾荣嘿嘿阴笑,“知道你在遗诏上动过什么手脚。”
瑾元倏然站起,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敢到外面乱说一个字……”
瑾荣拨开他指着自己的手,笑起来,“大哥,别激动,我当然不会乱说。其实我才该生气的不是吗?你私自作主做了这样大的事情,却不告诉我一声,让我一直傻兮兮地为你义愤填膺。”
瑾元一声不吭地冷眼看着他。
瑾荣凑在他身边,低声道:“你一定还不明白,我怎么会知道那封遗诏的内容,我坦白告诉你,我压根儿没有看到遗诏,鬼才知道你把它藏到了什么地方,其实是有人告诉我关于遗诏的一切。”
“谁?”
瑾荣耸耸肩,“你猜。”
瑾元的心陡然一沉,“是老二?”
“除了他,还能有谁?”瑾荣大叹道:“我说我怎么一直都不明白,他篡了你的皇位,可是你却盖了这么座清音楼,明着花天酒地,暗着帮他铲除奸佞,你们俩把我当成什么了?”
瑾元没有回答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于香香,“那么是谁指使你撒谎怀孕之事,混入王府的?”
见他语气冷厉,目光阴寒,瑾荣赶快举起双手说:“这件事可与我无关,你和大嫂亲亲热热的,我没道理做这样的事情,对吧?”
于香香艰涩地翕张了几下朱唇,“王爷……应该能猜到。”
“又是老二?他怎么会知道你怀孕的事情?”
“那晚清音楼出事,我和三殿下说的话,陛下的密探都在外面听到了。”
“这个狗耳朵!”瑾元忍不住骂了一句,由此也可以证明,于香香的中毒和太医的说法,都是瑾阳的安排。他不由得眉骨下沉,老二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忽然有下人敲起房门,“王爷,广德楼好像出事了。”
“啊?”瑾荣张大嘴巴,“广德楼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瑾元已拉开房门,厉声喝问,“广德楼怎么了?”
那人乍看到瑾元阴寒的脸,吓得差点将嘴里的话就着舌头一起吞了。
“广德楼那边忽然来了好多士兵,将整座楼团团围住,说是从楼中抄出许多乱党的文章,怀疑受乱党指使,是谋逆之所。”
“啊,不可能吧?这又唱得是哪出?”瑾荣探出头来,“是什么人封的楼?”
“像是宫内的禁卫军,一到楼下就直接就把楼封了,连楼里的食客都不许出来。”
“聂、瑾、阳!”瑾元像是从地狱里咬出这个名字,如旋风般冲下楼去。
雁融满腹狐疑地坐在宫中一座偏殿中,当宫女把她带进来的时候,只说:“陛下正在处理公务,请您稍坐等候,他马上就来。”然后就把她丢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