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孙必振遭遇危险时,召潮司和王不佞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呢?这就说来话长了。
视角回到王不佞二人身上。
当孙必振带着三个喽啰进入隧道不久,二人就抵达了地铁站,在铁道的入口处等待着。
地铁站虽然位于地下,却不怎么深,四面漏风,水泥地面没有铺设地砖,满是裂隙,甚至长出了杂草;阳光顺着入口处照进,此地却全无暖意,有的只是湿冷的空气和挥之不去的霉菌气味:一个久不见光的地方多半会生发出这种气味。
王不佞靠在地铁站生锈的闸机上,漫不经心地捏了一发蓝火咒,朝着铁道的入口看了看,随即摇了摇手,熄灭了火焰。
召潮司正在磨牙,她盘腿坐在地面上,头发像蛇一样扭动着,看来是在担心孙必振。
由于召潮司从不对孙必振以外的人开口,王不佞也没法和她聊天,他只能倍感无聊地盯着铁道的入口。
按照计划,王不佞和召潮司需要等待三分钟再进入铁道,一来是避免惊动琥珀教的喽啰,二来是提防琥珀教派出眼线跟踪他们。
眼看三分钟已经到了,王不佞指了指入口,朝召潮司说道:“咱走吧,该进去了。”
召潮司早就不耐烦了,她站起身,刚刚迈出了一步,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蹲伏在了原地。
一束淡蓝色的电流穿过召潮司刚刚站着的位置,击中了铁道外的闸机,在闸机间弹跳起来,
这束电流所蕴含的炁太过充盈,但王不佞居然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更说明了当前的危机不容小觑:发出这道电流攻击的人不但拥有巨量的炁,甚至能隐藏这些炁不被发现,更说明对方实力强大。
王不佞暗叫不好,他下意识地朝腰包伸出右手,但一发闪电瞬间袭来,击中了腰包,其中的灵药被电流击碎,药粉也燃烧起来。
灵药被毁,王不佞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扯下腰包丢在地上,朝着铁道的入口跑去,但地铁站入口处传来一句撒娇般的话语,令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要乱动嘛。”
王不佞显然不会乖乖就范,他咬牙扛住了对方的蛊惑,捏了一发驱厄咒,跑向了铁道。
一记闪电紧随其后,直朝向王不佞的后心飞去。
万幸,召潮司的反应要快上许多,她及时扑倒了王不佞,二人倒在地板上,暂时逃过一劫。
闪电砸在了铁道中,大量的泥土被掀飞,一个三角形的蓝色咒文浮现在闪电造成的弹坑中,但随即被落下的尘土掩埋。
或许是因为尘土阻挡了视线,敌人的攻击暂停了。
趁这机会,召潮司悄悄将一只小试管塞到了王不佞的手里,随后才翻身站起。
王不佞心领神会,将试管攥在左手手心。
起身时,他猛地发力将试管捏碎,玻璃碎片扎破了手心,血流了出来;王不佞用沾满药液和血的左手掩住口鼻,装出流鼻血的样子,实则偷偷舔舐着手心中混着血液的灵药。
王不佞慢慢爬起,眼睛死死盯着地铁站的入口。
入口处,敌人并没有显出身形,但既然已经暴露,对方也没有继续隐藏自己的炁。
霎时间,炁随着夏季湿热的风涌进了地铁站,王不佞捂住口鼻站在风中,那感觉令他毛骨悚然,热浪带来了一股雄黄的气味,那是灵药的药引。
用雄黄做药引的密教有且只有一个:珊瑚教。
随着气浪散去,一名穿着粽青色汉服的女子出现在了地铁站门口,她身高五尺,梳着一对垂挂发髻,搽粉于面,轻举粉白色团扇遮住了嘴,微步轻摇,缓缓抬起头,看向了王不佞。
“奴家让二位受惊了。”
她如此说道。
“是呢,没死成真是可惜了。”王不佞压低声音,阴阳怪气道。
召潮司没有说话,她默默服下了自己那份药剂,暗念了一段咒。
“奴家并非要害二位的性命,”青衣女子垂目说道,“奴家只不过是向二位问声好。”
“得,您这问候够劲儿。”王不佞忍不住吐槽,他瞥了瞥方才闪电击中的位置,那几台闸机已然泛起淡红,冒着缕缕烟气,显然是被闪电烤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