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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记忆碎片19（第2页）

孙必振听得有些害怕，他追问道，“这药的效力究竟是什么？”

“食指药能让你活过致命伤，中指药就不一样了，中指强而有力啊！饮中指药获得更强的毒效，而且负作用微乎其微，无论怎么想都要比食指药强太多了！”

“如果这玩意能让我活过致命伤也不错。”孙必振自我安慰道。

“你懂什么！”李德哭笑不得地继续讲，“凡灵药皆有负效，中指的副作用是药散之后体虚乏力，这已经是微乎其微的副作用了。食指可大不相同，凡服食指灵药者，药一入口便内脏悸动、血液倒流，痛苦万分、几欲求死！唉，你自己斟酌吧。”

孙必振沉默。

“你也不必记恨欺诈司，我们中也有人选错过药，但都是自己选错，这次欺诈司故意暗示你选食指药……我看不懂，但我很佩服，想必欺诈司有他自己的用意吧。”赵捷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孙必振错愕不已之时，李德凑上来用手肘怼了怼他。

“该走了，别懊悔了，没什么用。”

无奈，孙必振只好收起食指药，跟着大师兄走出武神祠前厅。

出武神祠，过断肢荒原，进骤雨平原速行二十里，遂至海岸线，其名为灰烬海岸。

大师兄李德送他踏上海岸后便回去了，只余孙必振独自走在这浅灰色的沙滩上快步前行。

他背着一个简易行囊，欺诈司给的灵药就装在其中。

除了灵药，他还带了一些钙奶饼干和几瓶矿泉水，用于在前进途中补充体力。

地狱内部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这里没有太阳，只有永恒的天光照亮大地和海洋，这天光并不具备太阳光的效力，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会严重缺钙，因此教徒们需要定期服用钙片。

虽然钙奶饼干能否补钙尚值得商榷，负责将食品运进地狱的戏子们还是积极采购了这种高糖高油的饼干作为日常福利发给同事们。

欺诈司不止一次抱怨过他吃腻了钙奶饼干，初来乍到的孙必振却不挑食，他觉得有免费饼干吃也还不错。

海是粉红色的，沿岸漂浮着青绿色的藻类和雪白浮沫，其名为“奶昔之海”。由于海水富含盐碱，这片海湾是地狱内活物最少的水域之一，那些青绿的藻类能活在这种高盐的水中真是神奇，孙必振有心靠近细看那些浮藻，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地狱之物，凡世不管，人间不收，对它们感到好奇往往会带来灾祸。”这是欺诈司的原话。

虽然那些轻轻涌动的海水色彩艳丽，孙必振踏上的这片海滩却是死气沉沉：向前延申的沙滩是灰色的，除了一些风化破碎的贝类外并无它物，以至于同那粉色的海水显得格格不入。

行进约半小时后，孙必振沿途看见了一些海生动物的骸骨，那些生物的骨架已经算不上完整，但仅是凭借那些残缺的遗骸也足以看出这些怪物的巨大，那同海岸颜色一致的肋条有如一根根灰色立柱，连接着它们的是那一半浸在海水中的脊骨，海兽的头骨已经半数埋入了沙滩中，只露出半个空洞的眼窝，即便如此，那黑洞洞的眼窝也有一人之高。

孙必振无法想象这海兽生前是什么模样，他尽可能绕开了这些令人不安的遗骨，但人类本源的好奇心令他无法不去注意这些壮观的巨物。随着他的前进，海岸上的骸骨逐渐增多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这些怪物前来此地，只为搁浅待死。

“莫非是那大灯塔？”孙必振如此想，但他认为这里距离大灯塔还是不够近，理应有什么其它理由驱使这些海兽靠岸。

又前进了半小时，海水的颜色开始加深了，由原先的粉红色变成了紫红，那些青绿色的水藻也越来越厚，海兽的遗骸反倒不那么常见了。

孙必振尽力远眺，远处的天空正在由淡蓝转为深蓝，看来他距离雷暴荒原已经不远了：大灯塔就矗立在雷暴荒原的峡湾之上，灯塔的光本身就是良好的地标，只要抵达雷暴荒原，他就不需要担心迷路的问题。

就在孙必振庆幸自己一路上平安无事时，他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

孙必振的预感一向很准，他突然觉得前方有危险，但他无论如何都得继续前进。

一来，欺诈司交予他的任务要求他一往无前，他不愿辜负之。

二来，在他目光所及的海岸上并没有什么怪物出没，除了远处的一具巨大骸骨，他看不出有什么值得警惕的东西。

“我小心点就是了。”孙必振暗想。

果然，在经过那具庞大的海兽骸骨后，孙必振在骸骨侧面的浅滩上发现了异常。

一只半死不活的海鳗正搁浅在海滩上，处在粉色海水、青色水藻和灰色沙滩的交界处；它的皮肤是亮灰色的，带有深褐色斑点，但它三分之二的躯体已经被水藻覆盖，只露出那长着独眼的头颅和巨大的下颚。

是的，这只海鳗只有一颗眼睛，那深红色的眼球长在海鳗的头部中央，此刻已经没有了光泽，扩散的瞳孔也证明这只大鳗鱼已经死去。

孙必振认为那可怖的地狱生物实在不堪入目，他刻意与浅滩保持着距离，沿着海岸快步前进。

当他将要走过那海鳗的还算新鲜的尸体时，海鳗的下颚突然张开了，从中喷吐出一副骨质的咽齿。咽齿有着白色的骨骼和红褐色的尖端，骨骼后方连接着肌肉和韧带，虽然长度不足以伤到孙必振，但还是将他吓了一跳。

那副咽齿淌着水落在了沙滩上，确认自己毫发无伤后，孙必振长出一口气。

“估计是鱼的神经反射，”他回想起自己学过的生物学知识，安慰自己道：“很多鱼在死后还会尝试捕食，别害怕，这玩意应该已经死透了。”

随着海鳗的咽齿丧失活性，那些覆盖住海鳗身躯的青绿色水藻开始向它的头部扩散，虽然速度并不快，但还是被孙必振所察觉。

他仔细地向那水藻看去，原来那些形似浮萍的东西并不是藻类植物，而是密密麻麻的青色小虫，孙必振此时终于想起欺诈司的教导，忍不住笑出了声，自言自语道。

“冷静点，那玩意伤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