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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依赖他的人,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在诅咒他不得好死……饶是杀人无数的魔头,看见这幅憎恶的神情,也未忍住轻易落了泪,眼泪顺脸颊滑落砸进碗中。
她讨厌他成魔。
沈知梨气急攻心,刚平稳的内息再次波动,一口血雾当着他面喷溅而出。
“沈知梨!!!”
鹤承渊不顾她的挣扎,冲了过去,将人揽入怀中,给她输气调息。
沈知梨在他怀里惊恐地发抖,瞪红的双眼,只有恨意,可他看见了她藏于恨意之下的无助。
鹤承渊耐心道:“阿梨,这不是喝的,把它吃下去,我再为你平息事半功倍。”
沈知梨把他认错了,谢故白的身影与鹤承渊交叠,她分不清,分不清了!
鹤承渊出现在眼前时,她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恶言,嘴里嘀咕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话没说完,谢故白的影子再次冒出,她又惊恐不已,恶言相向。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别把门窗关了,我很久……很久没见过太阳了……”
“放过我吧……放过我!”
“不对,你滚!你滚!”
“唔——!”
沈知梨的唇被堵住,唇齿被撬开,磨碎的药草轻易渡进她的口中,他缠住她的舌。尖,一点点将药推过去,苦涩的味道填满两人口腔。
舒适的气息从他身体传向她,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刮在背,平复她杂乱的内息。
鹤承渊知道了,她的所有恶言都不是对他说的,她认错人了……可是泪还是滑至两人唇间,若他没有在巷子里一气之下离开,他们也不会遭人挑唆,不会中人圈套,不会让她挺身而出为他挡了这一劫……
不会生气误了她的伤势,害她受苦被病痛缠上,更不会剜肉剔骨,到再抬不起那只手……
他应该带她一起走,不该留她在京独自面对,遭受这一切。
沈知梨怔愣在原地呆滞望着他,她想彻彻底底看清晃动不清频繁切换的脸。
鹤承渊不断安抚着她,药渡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暴躁的猫平复下来,直到她收走恶意的眼神,开始打量他的眉眼。
他细细亲啄她的唇,从唇珠到嘴角,再到鼻尖眼角,边吻边趁着她发愣的间隙为她打理头发,为她擦拭污秽,吻停在耳垂,轻轻厮磨。
“阿梨看看我是谁……”他的嗓子沙哑,话语轻柔流入她的耳窝,“是鹤承渊。”
“……鹤承渊……”沈知梨闻言滞了两秒,随后堵在眼眶的泪,如开了阀的泉水,委屈涌上心头,压抑多日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对不起……”鹤承渊轻轻拍打她的背,让埋在他肩头的人好受些,“我带你回家。”
“没有……没有家了……他们……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这话似乎没安慰到她,反倒让她哭得更崩溃大声了些,大魔头一时手足无措。
他不知该如何哄她,显得笨拙。
“……那……那我也没有家……你愿意……给我一个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