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染一愣,而后浅笑出声。
她不置可否的朝楚亦风望来,却不料与楚亦风深幽的眸子来了个对视。她不躲不闪,仅是缓道:“王爷可相信人鬼蛇神?”
楚亦风摇头:“本王只信人定胜天。再说,若世上当真有人鬼蛇神,人间岂不是不得安宁?”
云初染兴致缺缺的收回眸光,淡饮一口杯中酒,缓道:“就知晓王爷会不信!以前初染也不信,不过亲身经历后,便信了!”说着,云初染朝楚亦风微微一笑,嗓音悠缓:“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云初染。靖王府的云初染,早在她九岁之际就被王府一名妾侍用毒害死。而我,是来自几千年后的一抹魂魄,碰巧寄居在她身上,用她的名义活下来了。”
楚亦风也兴致缺缺,眸色微微一沉,面上隐隐带怒:“你觉得这般说辞,有趣?”
云初染不置可否,仅是笑道:“并非有趣,而是事实。要不然,当时皇宫的
流觞曲水节,我怎会想让楚流景赢得琉璃珠!传言琉璃珠能开启时空之门,我倒是不知是真是假。以往,我还想过在古代若是混不下去了,就凭琉璃珠穿越回去,而如今,我倒是不想回去了。”
说着,云初染面色微微一敛,云淡风轻的望向面色已然变了的楚亦风,又道:“我如今这般说,王爷不会将本姑娘以鬼魂处死吧?”
楚亦风面色巨变,他沉默良久,才道:“你知晓本王不会相信这些!”
云初染嗤笑:“不信也罢!我仅是随意说说而已。”
“那琉璃珠,可还在你身上?”他问。
“一直都在!那东西乃是宝贝,上次去江南就差点被王爷弄掉,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楚亦风面色一白,嗓音低了几分:“本王当时仅是受人所骗。”
云初染笑笑:“的确是受人所骗,但那次,我却是差点落崖而死。”
此话一出,楚亦风面色更是白了几分:“所以你从那时就开始恨本王了?”
“并未恨,仅是失望罢了。说来,在那次去往江南途中,王爷在那树林里替初染吓走狼,虽说当时你并非自愿吓走狼,但初染仍是心有感激。那时,初染便决定与王爷好生相处,真心与王爷过举案齐眉的日子,但王爷后来,的确让初染失望了。”云初染缓道,嗓音无一丝一毫的起伏。
说着,她举杯朝楚亦风望着,笑道:“今夜只饮酒,不谈往事,如何?”
楚亦风眸色一沉,面容苍白阴郁。
心口微疼,使得他连手指都隐隐带了几分僵硬。他未料到云初染以前竟有心思与他好生相处,过举案齐眉的日子,若是他知晓,即便在江南认错倩影,他也不会如当初那般鲁莽的夺了她的琉璃珠,并差点致她落崖而亡。
他静默着,云初染似也瞧出他的心情,勾唇笑得明媚如风:“王爷,请!”
楚亦风回神,举杯朝云初染手中的杯盏碰了碰,依旧是一口饮尽杯中酒,而后缓道:“若是本王如今有
心挽回,你……。”
云初染一怔,未等他说完便出声打断:“王爷,圣旨今日已下,事已成定局。王爷何须再想些其它的?呵,如今王爷正妃之位空了出来,王爷日后,可将那位置留给你的心上人了。”
楚亦风眉宇一蹙,垂眸下来,深黑的眸中滑过一抹苦笑。
原来,如今,他堂堂瑞王,傲然一世,如今在她面前竟连一句挽回之语都道不完。
她可知晓,自打那日江南一遇,他寻她,寻了数年!
他终于是噤了声,一杯一杯的与云初染碰杯饮酒,待一坛醇酒饮尽,他换来侍人再度上了三大坛。
云初染怔愣一番,心头难免发虚。仅是饮酒而已,这楚亦风,如今却像是拼酒了。
待她与他饮到三更之际,她便觉微微醉了。她终究是朝楚亦风道了句‘不喝了’,而后放下手中酒杯,并极为自然且略微踉跄的走至不远处的椅子上蜷缩着歇下,而后合上眸子浅眠。
云初染一眠,楚亦风便一改方才的拼酒姿态,一个人坐在桌边开始喝起闷酒来。
夜半的大堂里,烛火摇曳,永久不熄。
守在大堂外的侍女们,也是不敢擅自下去歇息,生怕自家王爷若是唤人抱酒进去,无人应答。
夜凉,如洗。
朦胧的月色略微黯淡,庭院中那些枯黄的叶子,也被夜里凉风席卷一番,摇曳飘落,无声…无息。
次日,待云初染醒来,只觉浑身僵硬酸疼。
伸手揉揉略微发疼的头,待视线清明之际,她才发觉自己身上,竟罩着楚亦风的外袍,而此际的楚亦风,正趴在桌上,睡得正酣。
她起身随意活动了一番,并未吵醒楚亦风,仅是将外袍再度披回他的身上,而后打开屋门只身出去。
转眸瞧了一眼靠在门外墙边睡得正香的侍女们,云初染眸色一动,薄唇一勾,而后提气飞身,迅速消失在了瑞王府。
在回到靖王府并与自家爹娘与云斐倾等人告别之后,云初染便御马出城,留得一抹白衣丽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