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国提前撤兵,所下的战书自然成了摆设。
楚亦风虽诧异,但却忍不住松下心中大石,释然起来。
他自然知晓,若是楚国与元国相战,大楚定然捞不到便宜。元国前些日子还在元璃映的掌控中时,就已然招兵买马,各地练兵。想来那元国大军,定是个个精兵,又岂是大楚这些军队比得上的!
两国言好之事传入大楚京都,皇帝大喜,为表诚意,让膝下甚为得宠的小公主去元国和亲,本以为小公主和亲对象乃元国如今的太子元璃襄,却不料是那名不见经传的六皇子。
楚亦风班师回朝,阵状颇大。
一路百姓夹道而迎,如此欢迎之势,比那打了胜仗的将领归朝还要热烈,仅因百姓们虽爱战无不胜的大将,但却更爱和谐安康。
入得京都,楚亦风被皇帝迫不及待的接入宫中,而昭和太子楚逸尘,却是被打入天牢。
楚国皇后闻得此事,当场急得晕厥。
京都之人皆以为瑞王立功,昭和太子入狱,想来楚国太子之位,定是非瑞王莫属,哪知那日瑞王在宫中呆到黄昏才出来归府,紧接着皇帝的两道圣旨一下,震得大楚举国沸腾。
第一道圣旨:昭和太子善妒成性,有失太子体统,恣意妄为,乃国之忌讳。特废黜昭和太子,贬为西陵节度使。
第二道圣旨:废除霓裳郡主瑞王妃头衔,解除霓裳郡主与瑞王亲事。
众京都之人对于第一道圣旨倒是毫无诧异,然而那第二道圣旨一出,虽要废除霓裳郡主‘瑞王妃’头衔,但圣旨上却是毫无缘由,宛若无头公案一般,彻底成了谜团。
百姓不由四处议论,惊奇之色难掩。
而此际的云初染,则是与楚亦风对坐在瑞王府大堂的圆桌旁,皆是沉默。
桌上有酒,醇厚四溢。
良久,云初染才朝楚亦风勾唇一笑,率先打破二人间的沉默:“废除本姑娘一事,又何须让皇上下旨。本姑娘早就给了王爷休书,若王爷不认,认为女子休夫有违常理,
那王爷尽可给本姑娘一封休书便可。”
楚亦风眸色微冷,一手执着琉璃杯,指骨却是森森苍白。
“女子休夫,自古未闻!云初染,你可谓是开天盘古第一人!”楚亦风直直的朝她望来,嗓音冷冽,但却带了几分复杂与深邃。
云初染淡笑:“王爷这是在夸本姑娘?”
楚亦风眸色一沉,转眸移向别处:“那夜你离开军营闯入元国阵地,究竟与燕离说了什么,他竟无缘无故的退兵了!”
云初染微微一怔,心底蔓延出一抹淡笑。
这楚亦风憋了这么久,终于是问出来了。
她微微敛神,执杯饮了一口,笑道:“本姑娘并未与燕离说些什么,而是与元国太子说了些话!”
“元国太子也来了边关?你说动了他?”楚亦风一震。
“自然!元国太子元璃襄,以前可是本姑娘以二两银子买来的奴人。虽说他如今身份大变,境遇不同,但他对本姑娘,终究是念了几分旧情。另外,两国言战,生灵涂炭,无论哪国胜了,皆是以鲜血铸就胜利,实为血腥。更要警惕的是,天下间的其它几国,比如近些年壮大起来的萧国,尹国等,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的望着,企图来场黄雀在后!”云初染缓道,嗓音悠远如风,淡然随意。
说着,她面色一敛,又道:“看来元璃映虽残暴阴狠,杀兄弟,并挟天子以令诸侯,但他也会偶尔犯糊涂。那元国太子位,想必绯彦比他更能胜任。”至少,那绯彦当时听她一说,立即知晓厉害,虽说撤兵之事也卖了她几分人情,但他终究是极为理智的。
一闻这话,楚亦风微微有些明然。
他将眸光落在云初染脸上细细打量一番,缓道:“没想到你一介女子,竟能考虑如此周全。”
云初染笑笑:“要帮王爷,自然要考虑周全点。”
嗓音一落,云初染替自己与楚亦风满上酒,朝楚亦风举杯笑道:“好歹初染也与王爷做了场夫妻,过了今夜,初染便要离开京都了,不
知今夜王爷可会赏脸与初染饮一次道别酒?”
楚亦风面色微微一沉,仅是盯着她,不说话。他深黑的眸子直锁她的脸,似要将她盯穿。
见楚亦风突然变了脸色,云初染兴致缺缺,勾唇淡笑:“既然王爷不愿,那初染这就告辞,兴许现在回靖王府,也省了明日道别之事。”
刹那,楚亦风眸色一闪,顿时举杯碰了一下云初染手中的酒杯,一口气饮下,动作一气呵成,但却是相当的快。
“本王何时说过不愿了!”低沉沉的嗓音,略带几分令云初染诧异的紧然。
云初染微微一怔,而后回神过来饮尽杯中酒,淡笑不语。
“此番离京,你要去哪儿?”楚亦风亲手替云初染与自己满上酒,嗓音随意低沉,但却隐隐带着几分认真与紧然。
云初染瞥他一眼:“哪里漂亮就去哪儿!本姑娘以前随先机老人云游,便到过不少景色怡人之地,深觉这古代的风景,皆为天然,倒是比现代的景色好上百倍。”
“古代?”楚亦风眉宇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