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软榻上那堆积如‘山’的白衣,云初染愣神。
这时,慕长歌的瞧她一眼,而后放开她走至软榻边,在那一叠叠白衣中挑选一番,最后挑出一件袖口绣有浅绿兰花纹路,裙摆带有几抹淡雅海棠花色的白衣跛着脚过来,并献宝似的拎着衣服在他自己身上比划,模样颇有几分滑稽。
“本少觉得这件好看。”他也未瞧她,仅顾着垂眸打量白衣,道。
云初染当即翻了翻白眼:“你若喜欢,你今儿就穿它吧。”
这话一出,慕长歌倒是慢腾腾的转眸望向她,并将手中的白衣仍在她旁边,“本少岂能穿女人的衣服。你昨个儿的外衣已然不能再穿,你就穿这件吧。”
云初染眸色微微动了动,转眸云淡风轻的朝身旁的白衣打量而去,不得不说,这白衣当真清雅别致,她瞧着也喜欢。但…
她抬眸瞧着慕长歌,“在本姑娘印象中,你慕长歌,似乎对本姑娘未曾这般大手脚过啊!”说着,她便垂眸下来,伸手拂开身上的被褥,而后拎着旁边的那间白衣正欲穿上,却不料慕长歌竟转身过去背着她,道:“昨晚说过要送你一箩筐白衣,本少是守信之人,今日自当差人给你送来。这衣服料子虽比不得天蚕纱衣,但你若是想要,本少这就传信回元国,差人寻齐天蚕丝给你做几件。”
这话一出,即便云初染天生定力极佳,也不免被他的话镇住。
如今她正欲穿上这件极为雅致的白衣,奈何她还未出口让这慕长歌背过身去,却不料他竟破天荒的带了几分君子风度的转身过去,用行动给她来了个非礼勿视!这番,他又说要只要她愿意,他便差人寻齐天蚕丝给她做几件天蚕纱衣。
难道,今儿这慕长歌的脑袋真被门夹了?这等有来无回的亏本买卖,他也会做?另外,天蚕纱衣,乃千金难得一件,这厮口气倒是不小,一出口就是几件,宛若道家常一般。莫非,这元国慕家,比她凤家还要威风不成,又或是,慕长歌这风流狐狸,活生生配得‘败家子’三字?
一想到这儿,云初染暗自垂眸,心头思绪延绵。但仅是片刻,她便敛去面上的所有疑惑,转而带着几分诡异笑意的起身站于床前,伸手慢腾腾的将那间白衣穿在身上。
待一切完好,她望着慕长歌背影,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慕公子,有事就说,何须这般拐弯抹角的献好,令本姑娘感觉莫名其妙!”
说来,她云初染也是直爽之人,并不喜太过委婉的作为,而如今这慕长歌的作为,显然已超过委婉,多了几分令她莫名的咋舌。
以前对于慕长歌,她倒是心生不满,虽欣赏他妖异魅惑的皮囊,但对其懒散潇洒的性子倒是不敢恭维。但经得昨晚一事,虽说这慕长歌也存了几分目的,但不得不说,他终究是唯一一个敢于抛开一切,不惜冒着丧命的危险跳下崖来救她之人。
昨晚,若是没有他,她怕是早已见阎王去了,她云初染也非冷血之人,心头那抹脆弱,因他而绽开,也因他而收尾。如今,慕长歌于她而已,已非路人了。
云初染这话一出,慕长歌倒是缓缓转身过来,他瞧了瞧她身上的白衣,眸色略微有些古代,待云初染回神正欲问时,他却将眸光落在了她的脸上,笑道:“献好?呵,郡主倒是说对了,其实,本少对所有女子都喜欢献好。”
云初染嗤笑一声,心头却在感慨,果然风流草性,难掩骨子里的好色啊。
只不过,她倒是想问,你对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也喜欢献好?若真是这样,你慕长歌,就是千年乌龟,俗称:王八蛋!
但她这次倒是发挥了矜持的本性,未问出声来,仅是极为淡然的瞥他一眼,而后便走至门边,正欲出声唤小二端些水来供她梳洗,却不料慕长歌跛脚跟在她身后,在她出声前抢先道:“本少先下楼去叫几个好菜,以果腹啊!说来,就为替你张罗这些白衣,本少天还未亮就劳心劳力的跑到成衣铺敲开铺子大门,揪着还未睡醒的掌柜的让他掏出镇店的白衣送来。”
说着,他便略微得意的伸着手指指着软榻上那件颜色略微泛黄的白衣,朝云初染笑道:“瞧见没?那件白衣,是那家成衣铺十年前的镇店之宝。”
云初染顺着慕长歌的指尖望去,瞥那略微泛黄的白衣一眼,当即眼角一抽,有些傻眼。
十年前的镇店之宝,不得不说,这宝,果真当得起古董了。
然,她还来不及诧异,奈何慕长歌竟又出声道:“本少先下楼去了,你不用相送,这么点远,你送着也麻烦,你还是快些梳洗,楼下那两个男人还眼巴巴望着你呢。”
说完,他便极为魅惑萦绕的朝她笑笑,模样倒是有些俊逸,但他转身往前踏着跛脚步子的动作,却令她更是抽眼。
这等集风流、跛脚和自恋完美结合在一起,称得上什么?四不像?
另外,她何时说过要送他了?这厮,以前她倒是不知这风流魅惑的慕长歌还喜欢自欺欺人。
片刻,云初染暗自敛神,也不愿坐在斟酌慕长歌那几位诡异的模样,只不过,她倒是心生几抹叹然,仅是救了她而已,这慕长歌,当真是要得瑟得上天了。
云初染暗自咋舌片刻,而后终于敛神出声换来凤家酒楼的小二,让他打些水来。
但,待她转身欲往圆桌旁坐去时,眼风里却偶然瞧得软榻上那件略微泛黄的白衣下露出一截大红的吊穗来,她眸色一深,顿时起身过去,扯着那大红的吊穗往外一拉,顿时拉出一个极为精致的玉佩来。
瞧着手中这令她极为熟悉的玉佩,再瞧着玉佩上的‘凤’字,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平日里的良好淑女作风霎时散得无影无踪。
她捏紧手中玉佩,眸色沉寂,心里却在叫嚣:他娘的楚亦风,这狐狸竟拿着她的凤家家主玉佩去做衣服,那这软榻上的白衣,岂不都是她自己衣服铺里做的?用的都是她凤家的银子?
刹那,想着慕长歌那副得了便宜卖乖的得瑟模样,她心里顿时涌出一抹气来。顿觉浑身都有些不畅。
呵,还说送她一箩筐衣物,这也叫送?方才,她本不愿打天蚕纱衣的主意,如今看来,她非得要慕长歌那厮破点财,替她做几件天蚕纱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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