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待云初染醒来,已然日上三竿。
她抖动着眼皮睁开略微朦胧的双目,坐起身来,瞧着屋内的空旷且无一人,她不由蹙眉一番,仅觉有些凄冷。刚想习惯性的出声唤秋宛,却顿时记起秋宛已不见多时了。
伸手揉了揉额头,她精致的面容微微浮现出一道复杂。
近日事情太多,她已然有些烦躁。想来,秋宛说得倒是极对,她云初染身边若是缺了夜玥夜魅二人,当真处处都是难以收拾的烂摊子。
另外,昨晚上崖之前,她面前悬有两根藤蔓,一根是楚亦风侍卫编制的,一条则是杳沉香的暗阁徒属编制的,她当时倒是毫不客气的避了暗阁的那条藤蔓,轻易握住了楚亦风侍卫们投下来的那条藤蔓。
她记得,她偶然回眸之际,瞧见了楚亦风似是突然间松了口气,他那深黑的眸中,也微微滑过几道亮色。
对于楚亦风为何那般表情,她已然无心思探究,她只知晓,她如今是瑞王妃,抓楚亦风侍卫们的绳子,也算是有几分应该。但,即便她这么认为,她却不否认自己心里在刻意的冷漠和疏离杳沉香。
毕竟,现在的杳沉香于她而言,已算不得知己朋友了,而她云初染,自然要离他远些,慢慢的冷漠,以致慢慢的淡忘。日后,若是凤家与暗阁敌对,她也好狠得心出手。
另外,即便她昨晚抓住了楚亦风暗卫的那根藤蔓又如何?藤蔓虽绵长,但,她与楚亦风,注定是过客,交集不得。
“吱呀。”正待云初染暗自沉思,不远处的雕花木门倒是传来一阵颇为闷燥的响声。
她顿时回神,循声而望,倒是瞧着门外进来一抹修长但却有几分跛脚的身影。
因逆着光,她瞧不清来人模样,但瞧他那走路的姿势,嚣张中略带几分懒散,她便知晓来人是谁。
她暗自敛神,正欲穿上外衣,但环眸一顾,却不见她那件昨晚沾了灰尘的白衣。蹙眉间,却见那修条的身影已然走至她的床边,他那含着一抹媚笑的眸子紧锁在她身上,惹得她当即心生几抹不悦。
说来,此番她仅着中衣,这在二十一世纪来说,俨然一副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虽然慕长歌这般盯她,她也未能损失什么,可这里毕竟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极为保守的古代。这慕长歌这般瞧她,当真是……
“昨晚慕公子还在提醒本姑娘非礼勿视这个道理,怎今儿,你自个儿就忘了呢?”说着,她缓缓理了理中衣,面色清缓无波,也未带一丝一毫的羞涩与赧然。
慕长歌慢腾腾的笑了笑,而后坐于云初染床边,并大大咧咧揉着他昨晚扭伤的脚踝:“若是郡主在乎被本少瞧,你方才就该钻进被窝,然后怒吼本少一声,而非方才那般淡然而然的与本少谈论非礼勿视这个道理。”
一闻这话,云初染眸色一深,面上的表情也未有多大的变化。
她云初染自然不在乎这些,何况她如今身上还着有中衣,也未有露出什么。但不得不说,这慕长歌说话倒是极为不中听。
她冷瞥他一眼,瞧着他面上那抹媚笑,顿时心生叹然,这般瞧着,慕长歌这二世祖,当真配得上‘风骚’二字。
“你又在想什么?”见云初染走神,慕长歌拉长脖子稍稍凑近她,扬着一脸诡异笑容的望着她。
淡缓微微的鼻息拂过她的脸庞,云初染也不躲,她天生定力足够,倒是对此不大敏感。虽说她骨子里有几分风流,但她云初染,却从未乱来过。
只因,她骨子里的风流,仅是一种不注重男女授受不清的随和罢了,而非真正的滥情。
她敛神,转眸毫不避讳的望着慕长歌,二人相距甚近,相互能瞧得对方黑瞳内自己的身影,但这眸光与眸光的相会,似是突然有火光萦绕互碰,激烈却不炽热。
慕长歌眸中那抹媚笑更甚,云初染眸色微微一动,最后也稍稍笑了笑,“想知道本姑娘在想什么吗?”
慕长歌笑意更甚
,嗓音温柔如风,魅惑不浅:“想。”
云初染依然迎视着他的眸光,拉长脖子突然凑近,惹得慕长歌一怔,潜意识的缩回脖子后退一番,但他此举,却惹得云初染嗤笑一声,道了一句令他顿时脸黑的话,“本姑娘在想,让你滚出去。”
慕长歌脸厚,闻得这话虽有几分黑脸,仅片刻,他便稍稍平复了眸光,而后终于完全缩回脖子坐正,似乎有些不敢云初染越近一步了。
他掀着修长的狐狸眼瞥着云初染,道:“你若让本少滚出去,本少岂有机会送你东西?”
云初染一愣,乍然之间见得慕长歌扯着床上的被褥往她身上一裹,霎时将她裹得严实。
云初染不明所以,但心底却腾然涌出一抹不畅。
“你这厮莫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她极为沉然的吼了一声。寻思着这厮莫不是刚才被她气着了,所以要以这等方式报复她。
说完,她便挣扎着欲抖掉身上的被褥,但慕长歌却立即伸出长臂将她合着被褥困住,颇有几分无奈的道:“郡主,你在本少面前不着外衣,本少仅当没瞧见郡主,更未瞧见郡主衣着不妥,但,郡主若挣扎掉这被褥,莫非还想在其他男人面前们也吗,让那些男人一同观你一番?”
说着,他完全不待云初染反应,转眸朝门外道:“进来吧。”
此话一出,顿时有几名小厮打扮的男子捧着一捧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衣进来。
霎时,云初染顿时停住挣扎,有些诧异的瞧着进来的这几名男子目不斜视的将手中的白衣放于一旁软榻上,而后恭敬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