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初染与楚亦风落座,楚亦风倒是与靖王云之岫寒暄起来,但这二人的重心,倒是偏离了家门之事,仅是着了朝中之事议论。
云初染在一旁不住的翻着白眼,心生暗叹。
家有这个对朝政极为上心的老爹,她也仅有认了,只不过,他一大爷们坐在主位与楚亦风寒暄,倒是冷落了她这个回门正主与她的娘亲及兄妹们。
瞧瞧,她的娘亲正双眸含着几分喜意朝她望着,但迫于云之岫在场,她也不敢下位来拉着她的手说话,再瞧在座的那几个郡主姐姐,也见她们几个兴致缺缺的坐着,那身形稍稍有些肥胖的五姐,更是无聊得暗自打着哈欠。
云初染敛着神,视线迂回,待目光落到对面的三哥云斐倾身上时,却不料他也正望着她,他那俊逸的面容脱尘清雅,堪堪清雅卓绝,有几分羽化之感。
云初染顿时朝他笑笑,云斐倾毫不避讳,颇为无奈的瞪她一眼,而后便缓缓起身,朝云之岫道:“爹,我先出去片刻。”
云之岫与楚亦风正热谈着江南匪寇之事,自然对云斐倾出去一事不上心,仅是头也不回的朝云斐倾挥手,示意同意。
见状,云斐倾温雅起身,雪白的衣袍在空中微微晃出一道完美弧度,随后优雅从容的自厅堂消失。
云初染瞧着云斐倾的背影,眸色一动,不由也起身来,朝云之岫缓道:“爹爹,初染也出去一下。”
此话一出,她本以为自家爹爹仍是无额外的注意力来关注她,定然会挥手同意,奈何她的嗓音刚落下去,主位上本与楚亦风热谈得正热的云之岫顿时刹住嗓音,朝她望来:“出去做何?瑞王在此,你岂不作陪?”
云初染微微一怔,倒是未料自家爹爹方才未拦她的三哥,反而将她拦下。
她暗自咋舌,不由心道:楚亦风有你作陪,哪有她什么事。
但,虽然心头这般嘀咕,但她倒是极为识时务的未道出来,仅是浅笑盈盈的望着云之岫,缓道:“爹爹误会了,初染仅是见得日近正午,欲进厨房亲自替王爷做几个小菜。”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郡主皆是朝云初染望来,面带几分讶异。想来,王府郡主高贵无方,十指不沾阳春水,岂会下厨做菜?
李氏也是微微一愣,不由朝云初染示意几记眼神,嘱咐云初染别随意逞强。
然,云初染倒是岿然不动,面上的笑意丝毫不减。
“哦?本王倒是不知王妃还会下厨,看来,今日倒是有口福了。”正待众人面色各异之际,楚亦风却抬眸朝云初染望来,深黑的眸光依然带着几分常日里的冷然,但这嗓音,却故作增了几分缓和。
云初染垂眸望向楚亦风,若非介于自家爹娘均在场,她倒是要大大方方赏他一个白眼,外加一句极为不符合她温婉性子的粗话:你令堂的,昨日本姑娘才亲自下厨替你做了个蛋糕,你倒是人痴多忘事,今日竟诧异起本姑娘的厨艺了。
心头虽不畅,但她却掩饰得极好,仅是朝楚亦风笑着,温婉道:“只要王爷不嫌弃,初染愿常为王爷下厨。”
嗓音温和,堪称带了几分甜腻。
楚亦风面色微微一黑,心知云初染故意调侃。
那主位上
的云之岫倒是将二人面色瞧于眼里,思量片刻,才朝云初染颔首同意。
见状,云初染浅笑着温婉退场,倒是留得一堂面色各异的人。
出了大堂,她果然见得云斐倾正静静伫立在不远处的那颗桂花树下。她记得小时候,每次家宴,她这三哥都会因身子不适提前离场,而她也会紧随其后,出来陪他一起在后花园的假山上静坐玩耍。
那时,她与他,皆是童心泛滥,二人毫无间隙,只不过,随着人一长大,往事如烟,她与他,可还回得到当初!
学着小时的模样,云初染放轻步子靠近云斐倾,而后猛拍他的肩膀,应时道:“喂,斐倾哥哥!”
云斐倾顿时转眸过来,笑望着她:“怎还是像小时候那般爱闹。”
云初染瞪他一眼,随意挽上他的手:“唉,又未吓着你,我记得小时候仅吓住过你一次,你此后就再也未被我吓住过了,当真是怪异。”
云斐倾俊美异常的面上微微滑过一缕无奈:“你哥哥又非笨人,岂会在同一地方失足两次。”
一闻这话,云初染微微一怔,而后缓缓垂眸,掩住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深邃。
不会在同一地方失足两次,这般硬铮铮的话,是否或多或少表露出了他颇为强势自信的心境?
“是啊,三哥已非小时候那般瘦弱了,更非任姐姐们欺负了都不敢还手的手无缚鸡之人了。”云初染微微敛神,垂眸缓道。
此话一出,她未瞧见云斐倾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