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几日的细雨,到昨夜刚停,空气中有浓重的湿意。
戈曳皎皎自后庭经过,荒芜的杂草丛里,十几个衣着褴褛的奴隶齐齐朝她望过来,眼中都有难以遮掩的惊艳之色,心道这就是响誉七国的绝色美人儿。
果真……桃浓李艳,袅娜生姿。
这般词穷地感叹,换来身上立刻惊起被倒刺长鞭鞭笞的剧痛。
“收好你们的狗眼,我南朝的皎月公主岂是你们这些卑贱的奴隶可以窥探的?”
管事的人说完话又随手挥舞了几鞭子,这些奴隶疼得闷声受痛,却又不忘五体投地,朝尊贵的人跪拜。
“奴拜见公主!”
湿冷就那样与他们原本就破烂不堪的粗布麻衣贴合在一起。
伴着地上脏污的泥土,那一堆脏乱与他们,好像就应该融合为一体一样。
不过……无人在意。
戈曳皎皎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落在这一堆奴隶身上,而是不自觉被远处杂草丛里的男人吸引了心神。
孤绝平静,他周身气度,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的青葱玉指缓缓抬起指向那个人,开口:“汀柊,那是何人,喊他过来。”
汀柊听言,一时有些为难:“女君,此人是大王特意交代先暂时养在公主府内的。”
言罢,戈曳皎皎的目光更加冷冽:“原是王兄的人,怎的……我连看一眼都不可了?”
这音色娇媚,却无婉转之意,听起来如她人一样似天上皎月冷然不可侵犯。
汀柊抬起眼皮偷偷观一眼戈曳皎皎的神色,终是诚惶诚恐地快步走到那人的身前。
此人也是一身麻衣,却干净整洁,看起来明显不同于其他的奴隶。
他身上还自然流露出一身的矜贵之气,那一张脸更是出彩,刀削斧刻的轮廓,眉目舒朗风流,肤如玉质……
汀柊一个老男人看了都心动,莫怪乎王上如此费尽心力。
此刻……这人合着双目,像是在打坐一般,在他的身后,还藏着一人……是他原先的仆侍,那仆侍身材不如他高大,被严严实实地藏在草丛内。
汀柊对他相当客气:“郎君,女君请您过去一趟。”
这人闻言,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一双眸子深邃,此刻古井无波,他起身,然后低头随手整理掉身上沾的草屑,身侧的仆侍也一起帮他整理。
待整理完,仆侍一脸紧张地看向身侧的人:“大……郎君……”
男人面色淡然:“无事。”
待人终于要走过来,却又被公主身侧的女侍呵斥:“大胆奴隶,竟然敢在女君面前如此无状!汀柊,你难道没有教他一个奴隶在女君面前该行何礼吗?!”
汀柊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求救一般地看向戈曳皎皎,然后再将目光转移到那个风光霁月的男人身上,男人此刻停住了脚步,微微垂着头,看不明确他此刻的神情。
戈曳皎皎没开口,那目光始终定定地落在这个男人身上。
此人……她有些熟悉。
似是迫于公主的威压,男人终于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一步一步穿过杂草丛,带过泥泞,爬行到公主的脚边,他身侧的仆侍与他一般,却好似比他更难忍受这样的屈辱,紧咬着唇,脸色惨白。
戈曳皎皎看着男人乌黑的发顶,抬起小脚抵到他的下巴上,然后使了一点力,将男人的整张脸展现在自己眼前。
此刻已是深秋,可这皎月公主依旧着着一双木屐,露出白嫩细腻的一双小脚来。
此刻她一只脚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微凉细腻的触感十分之好,前提是……若不在这样的场合。
名满七国的绝色美人儿,哦不……现在只剩下五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