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有了即将当爹的责任感,更能沉淀下来温习了!
转眼间当初那群少年友人,如今都已各自成家。
江从鱼在心里感慨着岁月如梭,脚步也没有慢下来。
他大步跑回勤政殿前,到了门外才猛地停下来整理好衣冠,迈步走入殿内。
江从鱼抬眼看向正认真批阅奏折的楼远钧,一瞬间有些恍惚。
只觉楼远钧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楼远钧。
江从鱼走过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转头问楼远钧:“这是通政司那边新送来的奏折吗?”
楼远钧写完最后一行朱批,才“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江从鱼敏锐地感觉出楼远钧在生气。
他估摸着楼远钧是觉得他擅离职守,凑过去解释道:“我是去拜托韩统领帮忙把曲云奚召回来,正好碰上韩恕他们,就一起吃个饭。”
楼远钧感受到江从鱼的靠近,背脊不自觉地绷紧。
他本以为自己会抗拒与人亲近,可江从鱼的气息充斥于他鼻端,他却连呵斥江从鱼退开的想法都生不出来。
反而还想与江从鱼挨得更近一些。
等反应过来江从鱼说了什么,楼远钧才从心中那丝荡人心魂的绮念里抽离出来。
他只是提了那么一句,江从鱼就立刻去把事情办妥了,可见江从鱼一点都不在乎。
楼远钧伸手抵在江从鱼脸颊上。
他们明明只隔了两天没相互触碰过,江从鱼却被楼远钧突如其来的动作弄了浑身一颤,只觉这样的肌肤相触竟像是恍如隔世,无尽的眷恋霎时间倾泻而出。
楼远钧的心同样不平静,只是他不愿意表露出来,手仍是抵在江从鱼颊边没有挪开,还稍微用力示意江从鱼仰头与他对视。
“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就不怕朕把曲伴读召回来,你如今的恩荣就没有了?”
楼远钧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江从鱼为什么笃定他即使不记得他了,还能继续给他从前的待遇。
江从鱼没想到楼远钧会这么问,他甚至都没想到待遇问题。
对他而言,权势地位其实不怎么重要。
若是楼远钧当真不喜欢他了,就算没有旁人他也不会再待在京师。
楼远钧也是知道他的心意的,要不然也不会提前给他写好那道外放的诏书。
江从鱼道:“陛下你的意思是,你会让一个在你势弱时明明能帮助你、却选择与你的敌人站在一起的人取代我现在的位置?”
他用“你没毛病吧”的眼神看向楼远钧。
不会解了那个奇毒,楼远钧脑袋就坏掉了吧?
他以为楼远钧就算想起用曲云奚,也只是念及旧情想给对方安排个无关痛痒的差使,没想到楼远钧还有着这么荒谬的想法。
还说什么人不如故!
真就是自己没真正经历过就不可能感同身受。
他都替遭受过那一切的楼远钧感到委屈。
江从鱼躲开楼远钧的手退回原位,由衷建议道:“要不我喊陵游进宫来给你再诊看一次?”
楼远钧手中一空,只觉连身体里每一个骨节都开始渴望重温刚才那短暂的触碰。
他对上江从鱼那疑心他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的眼神,竟也不觉得江从鱼过分放肆,反倒打心里觉得理应如此。
江从鱼就该这样。
江从鱼在他面前本就应该无所顾忌。
“不必了,朕本就没打算重用他。”楼远钧和江从鱼说了实话,“事实上朕根本不会把任何人放在你现在这个位置上。”
他不相信有人能不被权势所惑,所以他习惯于自己把控一切,底下的人只需要执行自己的想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