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每月内考和年终外考都及格了才能升入内舍!
由内舍升上舍亦照此例。
现在国子监招收的都是十九岁以下的生员,全都是朝气蓬勃的年纪,自是不会觉得自己考不上舍,一个两个都认为自己一进考场肯定拿第一。
江从鱼也是这个想法,一点都没把即将到来的分斋考试放在心上,忙忙碌碌地去其他斋舍串门交朋友。
不到半日的功夫,江从鱼已经把自己能结交的新朋友都给交上了。
江从鱼凭借着强悍的记忆力和归纳总结能力绘制出国子监的简略地图,与众人凑在一起点兵点将,准备明儿大伙分头去老生那边旁听,傍晚再回来汇总各斋情况。
争取每个人都能考上自己最想跟的夫子带的斋!
至于学正要求他们待在本斋讲堂里头温习……他们只要说是出去方便一下,溜过去听上小半个时辰就回来!
学正管再怎么严苛,难道还不许他们去蹲会儿茅坑么?
都是十来岁的少年人,哪里受得了整日枯坐,江从鱼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一鼓动便都踊跃响应。
末了还齐齐击掌赌咒发誓,说是谁要是被逮个正着绝不把旁人说出来,只说是自己迷路绕过去的。
谁出卖朋友谁是狗!
何子言吃过晚饭远远见他们在那谋议,不由与袁骞讨论起来:“那土包子一准是想干什么坏事。”
何家在京师的地位也挺尴尬,说是皇亲国戚,陛下却又没给他们太大的恩荣。旁人见陛下对他们家不冷不热,便也不特意来与他们结交,只有姻亲自己走动得比较多。
何子言处得来的朋友就袁骞一个,见江从鱼才到国子监就交了那么多朋友,不免有些不忿。
袁骞不太赞同何子言去找江从鱼的茬,开口劝说:“由着他闹去,马上就要分斋考试了,我们还是好好温习吧。”
何子言一想觉得也是,就江从鱼这闹腾劲,能考出什么好成绩?说不定一考一个不及格,直接被国子监给除名了。
他觉得自己自幼勤快读书,哪怕不能拿个第一,肯定也该名列前茅。到时候那些人就知道不该和江从鱼交朋友了!
这么一琢磨,何子言便拿出本书就着夕阳余晖诵记起来。
江从鱼回到斋舍一看,何子言跟袁骞在那儿用功呢。难怪不愿意跟他们出去交朋友,原来是想偷偷努力!
江从鱼也不甘落后,脱了靴子上床,径直凑到人家边上问:“你们在背什么?我也要背!”
何子言恼火地合上书道:“你自己没书吗?看别人的作甚?”
江从鱼见何子言当真不喜欢自己,也没再去闹他,乖乖扒拉出自己的书在旁边背了起来。
当初他老师怎么打他手板他都不爱多背几句,如今离了老师竟是要自发地背书了!看来过去贪玩躲的懒,迟早有一天是要还回去的。
何子言本以为江从鱼会再闹上自己几句的,没想到江从鱼竟真就认认真真地看起了书。
他有些气闷,恼自己还不如个土包子沉得住气,便也认真地背记起手中的书来。
到夜色降临,一斋的人都早早地歇了,等着明日早起起来读书。
江从鱼有点睡不着,翻身瞧见左边的何子言,想知道他睡了没,不由伸出指头戳戳他的背。
何子言没有动。
江从鱼又好奇地继续戳了戳。
何子言转过身来怒道:“你有完没完?”
江从鱼道:“我还以为你睡了。”
何子言道:“睡了你就能这么戳人吗?”
江从鱼麻溜认错:“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我给你戳回来,你戳吧,戳哪里都行。”
何子言哽住。
谁要戳回去啊!
江从鱼见何子言不那么气了,便与他说起小话来:“我睡不着,想我老师了。我爹娘去得早,是老师把我养这么大的。”
何子言道:“你爱想就想,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