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揽着岁岁的肩,又强调了一遍,“我们是家人。”
俊儿怔了怔,竟大笑起来,指着毛球说,“你可别带着岁岁一起疯玩,她夫君可是白泽,厉害着呢。”
说着,他又神秘兮兮地凑到岁岁面前,带着几分恳求,虔诚地问,“下次,能引荐我好好认识一下白泽吗?我可以邀他一道喝酒赏月吗?”
岁岁一时无语,不知俊儿究竟是何用意。
俊儿挺直腰板,娓娓而谈,“小时候调皮,舅舅常罚我在藏书阁里思过,有一回我无意间发现了暗格,里面藏了好几册禁书,上面记载的都是我从未在宫廷里听过的名字。其中有一册说的就是白泽大人。”
“宫里还有记载白泽的书?”岁岁惊讶地看向俊儿。
“书中说,东望山有神兽白泽,知晓世间所有妖兽,还能窥往知未,通常只有明君才能见着。这世间第一位能让白泽现身与之相见之人就是曾外爷。”俊儿迫不及待地说着,“那日在府里你介绍你的夫君叫白泽,起初我以为只是同名,后来在云辇上听你说起这次上山的目的,我才明白过来!”
他温润的眉眼第一次有了兴奋与激动,这个他在幼时就看过的故事,已深埋在心中那么多年,从未有人能与之分享,可今日似乎终能重见天日。
俊儿说,“虽然,书上说白泽大人暴虐成性,当年因不满曾外爷惩治妖兽,凭一己之力冲破轩辕山的禁制,企图刺杀曾外爷,伤了很多轩辕士兵,后来被我们轩辕的精兵重伤,从此在世间销声匿迹,生死不明。”
岁岁郁闷地垂下脑袋,叹着口气感慨,“想不到你看的书籍里,竟是这么写白泽的。”
“儿时看了这个册子,我心里害怕极了,又不敢与人说,做了很长一段日子的噩梦,生怕哪一日白泽又来血洗神农山。”俊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说,“后来跟着舅舅处理朝政的事务,我才渐渐明白,这世上的人哪那么容易分辨正邪,是非对错不过是史官的一道笔墨罢了。”
“你现在不怕白泽了吗?”毛球忍不住问道。
“不怕。我那日见过他,他的眼神虽然冰冷,但一双眼生得干净明亮。我能看得出来,他与书上记载的不一样,他绝非嗜杀之人。”俊儿看着他们,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而且,我相信岁岁的眼光,她不是个会被寻常男子的花言巧语轻易骗走的人。”
毛球虽冷着脸,眼神却柔软许多,他对岁岁说,“回去了,我有点饿了。”
岁岁连忙取出糕点递到他面前,“给你尝尝俊哥哥买的零嘴,是在山下买的。”
毛球盯着糕点看了许久,好似在犹豫着什么,半晌,他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抬起手,谁知岁岁已先他一步,取了一块喂到他嘴边,笑嘻嘻地说,“这个是板栗酥,只有冬日才有。小时候爹爹给我买过,很好吃的!”
毛球低头轻咬了一口。
俊儿在一旁笑看着,揶揄道,“这么大了,还要人喂!毛球,你真是越来越做作了。”
岁岁神情温和地看着毛球,淡淡地说,“毛球平日里不爱吃甜食。”
毛球并不理会俊儿的嘲笑,又探头把岁岁手中剩下的半块吞吐口中。
“你慢点吃。”岁岁小声提醒着,柔荑般的细长手指轻轻掠过他的唇角,顺势抚去沾着的酥皮屑。
毛球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岁岁抿抿唇,压着笑意,又回身一本正经地对俊儿说,“近些日子在山上,也多亏俊哥哥照拂,等回去之后我会向白泽转达俊哥哥的意愿,也许夫君感念俊哥哥的照顾,会答应与你一道饮酒赏月的。”
“他这是已经生了帝王之心。”毛球极小声又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
岁岁连忙回头瞪他一眼,无声地动了动唇。
从唇形看,说的应是—“闭嘴。”
毛球扭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真的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