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道尊如此极端,仇视妖族之心以致对王满怀敌意境地,尽管道尊功劳赫赫却因此落得孤独下场。”
“哼!孤独……谁知道呢?或许他与离王早有子嗣也未必。”
易之大吃一惊。“大王何出此言!”
“观那日离王言举也知两人必有旧情,离王口口声声说对他如何怨恨,实则不过渴望相见,只恨他不肯相伴左右而已。如果真有心与他决一生死,也不会留到今日,凭离王修为当日若真有死斗他如今也不可能完全复原。”
“这些臣妾知道,但王何以大胆猜测?”
“疑惑猜测不止一两日了,你不感到奇怪么?阳天回到中魏他就回来,这些日子里为巩固政权杀死多少道门尊长,其中许多更是他得意弟子又或交情极好的同门师弟。
可想而知他承受多少道门弟子的压力,但却始终一心一意辅助魏王,对这些做为毫无异议。
阳天的剑法得他传授,若说他感念中魏先王之情,但何以对你的武功从未指点问津?待你的态度可谓天差地别,简直视若无睹!”
易之闻言心有所动,幼时些事早曾对席撒提过,不料他暗中有此留心,此刻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不可能,也许道尊以为女子不宜征战罢了。”
“本王也如此以为。只是西妃那时到魏王宫无意中探听到些事情,阳天的生母与道尊系属同门,且感情极佳。
初时因此猜疑阳天身世,后来让双玲珑多加探访,又得知当时离王曾与妖族战士交手中离奇失手,此后一度十一月闭关潜修,连中魏先王也没有见到过她一面。出关之后与道尊突然成仇,处处为难,更有王宫中人传道两人私下曾有多番争执。
最让本王在意的确实阳天生母产下他当天,曾有宫女携个死婴离宫,那宫女随后被杀,此事还是宫女暗中相会的情人,禁宫侍卫悲伤痛饮时说与好友传出,不久后该禁卫也因故身亡。”
易之万料不到魏宫曾有这种事情,过去她年幼,自然对这些全无所知,此刻听来不禁有些动摇。
“如王所猜,魏王实为道尊与王姑所生,当年王后之子意外夭折以致道尊执己子于王后?离王不知就里,痛恨道尊不告知亲子下落,从此仇恨,却有口难言,又始终逼问不出结果,以致纠缠至今?”
“这也可以解释以离王行事手段作风何以偏偏对道尊优柔寡断。也可以解释道尊何以对本王毫无情意。本王只是他为达目的意外产物,他以为妖族孕产时日漫长,不料人族与妖族结合会有这种结果,母后有白昼纹章再手,任他如何都不可能结果了我。
否则,他年事已高,又有一身傲绝天下的修为,难道能不思无后之痛?不思无人继承之苦?
若非早有寄托,纵使年轻时对本王毫无情谊,如今年岁,多少也会因故徇私,必会试图观察本王如何,除非绝望否则难以对本王决绝。古今多少能者君王,又有多少明知其子做为有限而甘愿愿传位他人?当初所以设此计对他,本也考虑到这些。”
易之沉默,暗觉不无可能,魏先王也非万能的神,任他如何英名也不可能事事知悉。道尊对席撒的决绝确实让人寒心至不可思议的地步,以致其左右心腹都情动偏偏他心冷如铁。
“本王再问你一事,阳天生母过去待阳天如何,待你又如何?”
易之沉吟片刻,虽不愿承认,还是如是回答。“更偏爱于我,也是因此魏王自幼就对我满怀敌意。”
一直静听的上水这时忍不住插话。
“这还有什么可疑,若不是魏王生母心知肚明其子并非亲生,怎会如此?大王,臣妾本不该议论道尊如何,但他毫无情意,纵使没有此事大王也根本不必手下留情,何必执着于搜寻诸多理由促使决心可下?”
席撒也不敢否认内心丝毫不存在这种念头,但并不认为些许感情用事的妄念足以影响决定。
“本王让双玲珑查探此事只是为异日万一于中魏决裂时用,你们不必担心。本王毕竟流着血腥妖族之血,岂会因感情用事而优柔寡断!”
上水暗想‘但愿如此’,嘴上却不再多说。易之怔怔发呆随行,脑海中忽然生出来个念头。
‘父王为小人谋逆篡位,凭父王本事怎会死于那等庸人之手?其中是否与道尊存在干系……’
第二百八十四章 心境流(六)
魏军拔营改道,转往翼国。当年席撒相助翼王沐琳经过的绿林盘踞的通道此去也安然无恙,皆知武当道圣过去,绿林中人如何敢劫?
席撒一则不在乎些许钱财,二则有意取悦道尊,三则博取美名。沿途使人往大小山寨送上金银,称是道尊和他对江湖好汉的些许心意,惹得路上绿林中人纷纷前来拜谢,道尊见状颇觉喜欢,道门中人更对席撒赞口不绝。
席撒又知此举必让魏军将士不满,军中本对绿林贼寇全无好感,眼见这些匪类平白得了好处,他们辛辛苦苦反而无所收获,自然嘀咕。席撒又打着道尊名义发派赏赐,只说沿途辛苦。
不几日那些随行将士都对席撒恭敬有加,只说魏王结义兄弟果然仁义,道尊之子果然既体恤下属。但凡碰面见到,无不礼敬有加,偶有号令,都甘愿听从。道尊亲信也有心相助,希望他们父子和睦,把许多军中事情交席撒代劳,转而又在道尊面前说些好话。
席撒也表现的十分孝顺,每日早晚请安,总忍受道尊冷脸跟随在后,大小事情全部包办。
抵达翼国边境时,翼王沐琳早已率领群臣武将恭迎相候,会面时更行子媳之礼,沿途军民拥簇欢呼之声此起彼伏,歌颂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未至王都,通行道门中人以及将士都欢欣不已。全料不到长年离多聚少的翼王与北撒竟能如此感情深厚,无不认为目的可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