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松开手,便不知何时再见。她会不会就此忘却?生平第一次,他有了不自信与害怕的时候,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牵着她的手,并着肩,在这片无人打搅的雪地里走下去,纵然他很清楚,不可能永无止尽地走下去,但——多一秒也好,哪怕只多一秒,这样的安详静谧,是他从未有过的渴求。
邵九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然而宝龄却被他的沉默不语与奇怪的动作弄得有些无措,却又不敢抬头。
他在想什么?一定是在笑她方才的举动吧?
她恨不得掐死自己,居然那么——不矜持!
就算很多事,她心中已有了答案,就算方才那一刻多么情不自禁,但她也该等他先做点什么吧?而不是,如同刚才那般,像只小狗似的,那么笨拙地扑上去……
她后悔死了!
而且,此刻他不说话,手却绕着她的发丝,她不敢动,他指尖的肌肤却似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带来痒痒的触感,深吸一口气,她决定抬起头,却听他忽然开了口。
“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他口中的“所有的事”不过只是一些不足为道的小事罢了。
方才屋子里暧昧的气氛一下子消失,宝龄垂着头,赌气般的道:“如果你说的是,你与阮素臣之间的约定,那么,我知道了。”
他望着她,随即轻轻地一笑:“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有什么想问的?关于那场恩怨,关于阮顾两家,关于今后要怎么办,他会怎么做……这些问题曾经在她脑海里萦绕了许久许久,几乎每一个都是她想问的。然而,却又都不是。这一刻,她居然只想知道一个问题。
她侧过脸,如同偷看一般瞄着他,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小声道:“问了你也不会说。”
那么多的事,其实,她想知道的,只有一件啊。她原本以为自己够洒脱,在不能够的时候可以决绝地放手,在他苏醒之后,她更想过,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只要,自己心里是明白他的想法的,那么,他说不说又何妨呢?
然而,她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吧?明知流水有心落花无意也就算了,但窥探到一点点小小的意味之后,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一个确定。
她曾笑过大学里恋爱的那些姐妹为了一句承诺、一个肯定的答复而锲而不舍。原来轮到自己时,也好不了多少。
天下的女子,没有不喜欢承诺的吧?哪怕知道只是这一刻,也是甘之若饴的。不喜欢、无所谓,只是因为说承诺的人,不是心中的那个人。
只是,看他方才的样子,看来,是没有希望了。这样骄傲的少年,纵然心底有再大的波动,他也可以平淡若素地压制,化为无形,所以,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吧?
她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喃喃自语,邵九微微一怔,一时间仿佛有些迷惑,但很快,却似乎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眼眸深处宛如宝石般光泽流转,像是清晨笼罩着湿润雾气的春水,浅浅荡开波纹:“你只想知道这个问题?”
出乎预料之外,他以为她会在意他与阮素臣今后的关系,会在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的细节,然而,她想知道的竟是……
宝龄的心飞快地跳动了一下,下一秒,她盯着他道:“是。”
听到她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定的回答,邵九轻轻地笑了,笑纹慢慢从唇角到达眼底,带着一丝狭促与玩味,漫不经心地凑近她的耳朵道:“可是,我还想做一件事。”
耳边传来的呼吸痒痒的,烫烫的,让宝龄忍不住缩紧了身子:“什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下一刻,邵九的手已勾过宝龄的脖子,修长的手指仿佛弹琴般在她脖颈上轻轻地上下轻揉,然后,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颔,覆盖住了她的唇。
“就是……你方才未做完的事……”
唇边撩起一抹笑意,他的声音微微的沙哑,柔软的唇带着一种独有的微凉气息,将宝龄淹没。
又被戏弄了!
这事宝龄头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然而,她还来不及愤怒,整个身体便如同漂浮在了空中一般,整个心都仿佛不属于自己,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唇齿间的纠缠、摩挲、探寻,仿佛一场角力赛,彼此用自己的方式,想要深入到对方的内心中去。
邵九的吻冰冷而热烈,羽毛一般地撩开她的舌尖,微闭着眼,专注而温柔。
仿佛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所吸引,宝龄笨拙而生涩地回应着,唇与唇不断地碾磨,每触碰一次,都是缓慢而温柔到极致的折磨,叫人无法呼吸,却又忍不住想要出声,叫人彻底地疯狂。
在极端的虚弱与无力下,宝龄感觉到那双手,慢慢地从脖颈移动到锁骨,仿佛轻轻地一拉,肩上的肌肤顿时感觉到一种无边的寒意与滚烫混杂的温度,没有他的手触摸的肌肤是冰寒的,暴露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