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身体,衣裳摩擦着被褥发出细微的响动,和着窗外密密的雨声,听起来,犹豫小时候春蚕吃桑叶的声音。她望向窗外,因为几乎没有一丝光亮,她看不到屋外的那两个人是否如同往常那般守在门口。或许,缩在墙角打盹去了吧?这样阴雨湿寒的深夜,倘若要一直拧起精神还真是件折磨的事儿。
滴答滴答的,是雨点落在屋檐上的声音,一声声,频繁而单调,她的四肢渐渐放松,在快要睡着的那一刻,却听到“哒”地一声。不同与方才有规律的雨滴声,似乎——有些古怪。她睁开眼,四周依旧一片黑暗,门依旧紧闭着。
吐了口气,她想要起床点灯,支起身子时却感觉到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亮了一下,在她床榻前投下很小很小一方块的黯淡的光亮。虽然黯淡,但因为四周实在太黑,所以就算是一小簇光,也极为明显。
她募地抬起头,眼前仿佛什么一闪而过,她还来不及坐起来,忽然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整个身体腾空而起,仿佛是被谁抱在怀里,然后,一双手捂住她的嘴,她奋力地扭过头,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奈她竟是整个身体朝前匍匐,四周密密麻麻的雨丝飘入眼底,根本无法看清身后的情景,只能感觉身体如飞一般,停停走走,地面上的光影不断的变幻,叫她头晕目眩,最后,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后,她被放了下来。
被放下的一瞬间,她下意思地要想逃跑,身后的那双手却比她更快,从她脖颈间环绕过来,以方才的姿势捂住她的嘴。
宝龄不知道她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看不真切。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身体僵直,心跳得飞快,仿佛要蹦出胸膛来,在这个时候,每个人下意思的反应总会是抵抗或分离地挣脱钳制,她努力地扭动身体,那双手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动作并不重,甚至……竟仿佛渐渐放松了力量,很是轻柔,然而却宛如丝丝扣扣地连在了她的肌肤上,如影随形。
几次下来,她精疲力尽,索性放起了抵抗,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而身后的那个人似乎也没有进一步的打算,两个人便这么静静地维持着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
耳垂后的呼吸近在咫尺,轻轻的,仿佛夜风吹过,让被吹过的地方顿时起了一片可疑的红晕,宝龄有些眩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被捂住,呼吸畅的缘故。其实,不止是嘴,她的身体与那个人亦是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她几乎能感觉到来自脊背的温度。
着这样的情况下 ,无论是谁的第一个念头总是:被挟持了。宝龄自然也是这个想法,然而……分明是如此,但这样的挟持与被挟持,竟然同情人间最亲密的姿势。
时间慢慢过去,气氛仿佛胶住,宝龄心底却纷乱一片,这个人,到底是谁?骆氏?不,不会,哪怕骆氏要与她摊牌,也不用这么……惊心动魄吧?依照骆氏的身份,就算不想那件事有其他人知道,也大可以遣散那些人单独与他说话,不必如此。
何况,她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她有感觉,那禁锢住她的力量,虽然并不重,却不像是一个普通女子所有,也就是说,是个男人。
然而,他是谁?又打算做什么?她想来想去,想不出阮府中有谁会这样做,其实,她住在阮府几个月,偌大一个阮府,除了阮素臣与骆氏,她根本连其余人的脸都记不住。
她轻轻动了动身体,一瞬间却感觉来自两人身体间的摩擦跟紧密起来,背脊上微微发热,她十分窘迫,一时间,不知怎么就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在顾府发生的那一幕。那个突然闯入她屋子的玉面虎……心头顿时一禀,不会那么倒霉吧?
难道,根本不是阮府的人,只是凑巧向来占些便宜进了看起来最华贵的院落的又一个玉面虎而已?可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南京府做这种事呢?明明知道近来全城戒严,猜也猜到南京府定是戒备森严,难道不要命了?
下一刻,宝龄随即想到,不对,这个人已经进来了,那么就说名,外头的守卫对他来说根本就等于虚设。何况,倘若是那样,这个人为何要带她来到灵一个地方?无论是想要做什么,都不必换一个地方吧?她突然有些后悔黄昏的时候因为有了想要逃离的念头,所以支开了住在另一重院落的连生。
思绪百转间,她听到屋外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雨声,越来越近,然后,有人道:“方才那个黑影就是往这里来了……”
看来是巡逻的人发现了异动,所以跟过来了!她心里默默期待着那些人能找到她此刻所处的位置,虽然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竖起耳朵,不敢呼吸。
“什么事?”忽地,响起另外一个声音。
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宝龄听出来,那是——骆氏的声音。但随即,她终是死劲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哪怕屋外的人已非什么好人,但至少,比她身后周围来路不明的人好些。
原本两人之间一直维持这一种微妙的僵持,此刻宝龄忽然大动作,身后的人似乎也是证一怔,随即仿佛微微地叹息一声,那声叹息很轻,吹出的气息吐在宝龄的脖颈间,她有一瞬间微微的酥麻,还来不及思考,便被轻轻一拉,整个人忽地跪了下去,他一动,便撞到什么东西,头上火辣辣的疼,视线的周围比方才更为漆黑一片。
这算什么?床底?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骆氏的声音响起:“你是说,有人夜闯南京府,躲进了西苑?”
西苑?这里是……西苑?宝龄募地一怔。她做梦也没想到她被挟持来得这个乌漆吗黑的地方居然是西苑。可这个人带她来西苑做什么?西苑、西苑……
她脑海里仿佛有什么闪过,同时,眼前忽地一片明亮,是那些侍卫点了灯。紧接着,身后的手似乎放松了钳制,第一个念头,宝龄便侧头朝后看去,但她的自由只维持了仅仅一秒种,原本停留在她唇边的手便覆上了她的眼,眼前恢复了一片漆黑。
下一秒,宝龄忽然发觉身后这位似乎遗漏了什么,因为一只手要蒙住她的眼睛,所以,她的嘴自由了!这个发现让她激动,纵然她也清楚刺客发声或许会惹恼身后的人,但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张口预叫,这个时候,身体忽地被扭转过来,然后……她唯一或得自幼的地方,竟也被彻底地堵住。
为了不再撞到头顶那应该是床铺的东西,宝龄此刻是蜷缩这身体、曲卷着膝盖的,猝不及防地变故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只感觉到,那覆盖在她唇上的东西、柔软、微凉,带着一丝冷雨般湿润的气息,与她的嘴唇紧密的贴合,不留一丝空隙。那是——另一个人的唇。
意识到这一点,宝龄彻底呆住。
贰佰肆拾伍、气味
嘴唇与嘴唇间不留一点空隙,却并未如何用力,甚至嘴唇的主人似乎在这样的情况下起了玩心,一点点地摩擦、碰触、纠缠,仿佛若即若离,却又叫人喘不过气来。分明是那般柔软的动作,却仿佛一场彻底的折磨,死缠着的不止是两片嘴唇,仿佛还有两个人的心,将身体仅存的力气消磨殆尽。
宝龄双颊通红,眼神迷离,她知道这一刻不该产生任何不切实际的幻觉,应当理智、理智、在理智,然而,她控制不了,所有的思绪被一点点抽离,化作一团柔软得不着边际的东西,塞满整个身体。
相比她的无措,她身后的那个人似乎更为冷静,在唇齿之间温度升高,难以呼吸时,慢慢抽离,却在宝龄骤然获得新鲜的空气,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想要张口时,又俯身上来,再一次贴上她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轻柔的碾磨,而带了一丝攻城略地的味道。舌尖轻轻在她唇上慢条斯理地打转,下一秒,却撬开她的唇,轻而易举地打开她的齿间,湿润的呼吸犹如点燃了宝龄身体里的一把火,让她浑身沸腾起来。
深入、深入、再深入。他轻轻地含着她小巧的舌尖,嘶磨,纠缠、同时,原本钳住着她的手放松了,之间若有若无的在她耳垂上轻柔。
宝龄的身体慢慢地滑下去,原本是蜷缩着,不知何时几乎是躺着的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鼻尖萦绕,她原本被蒙着但依旧努力睁大的眼睛缓缓合上,由于缺氧,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的双手其实已经自由了,徒劳地推着,却没有一丝力气,分明那张脸贴得那么近,她却是看不清,眼角所看到的尽是一片斑斓巡礼的火光。一时间,她竟想不起自己为何会来这里,正在做什么。
这些是发生在一瞬间,而屋内,一个侍卫不知回答了句什么,骆氏环顾了一圈四周,目光终于停留在那张雕花大床的床底。她一步步地朝前走去,几个侍卫如临大敌地跟在她身侧。
那人垂着眼,睫毛微微地扫在宝龄的脸颊上,在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却是忽地掀起眼睑。由于长时间的摩擦,她的唇色有一种鲜红的水泽,如蔷薇柔软的花瓣,而一双眼眸却一刹那无比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