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吏手中的腰刀出了一指宽,森白的冷光折在两人面上,赵玉脊背微绷,眼底里划过一丝冷芒。
“哎呀呀······是我,是我。“覃典吏被刀影刺了眸子,心悸不已,撇开赵玉的手,两手软软的将歪了的幞头正了正,将脸伸到其中一个皂吏面前。
“覃典吏。”
那人见是他,朝另一人摆了摆手,两人皆收了刀,随后笑着用刀柄指了指上头的匾额,”您瞧清了,这是三堂,你住的二堂还得往前走呢!”
”知晓了,知晓了,好好当你们的差。”
覃典吏挥了挥袖子,拉着赵玉调了个个头往二门处走。
“等等!”
两人还没走出几步,身后的皂吏又追了上来,下巴指了指赵玉,“覃典史,这位我怎么瞧着面生,不像是衙内当差的兄弟,这大半夜了,将人带到衙里恐是不好吧?”
“怎······怎得?前头我瞧着林大人带了唱曲的娘子离了席往二门去,怎,怎么不见你们拦······了?”覃典史酒劲上来了,大着舌头道。
这林大人这是衙里的主簿,一个主簿和一个典吏自然是不一样的,何况,一个小娘子能做的了什么,不过是那档子事。
两个皂吏对视一眼,年轻的那个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这唱曲的小娘子能闹什么动静,倒是您身边这位······”
“睁大你们的狗眼瞧瞧,这是县里府上小公子的恩师,今日是做贵客特意请来的,小公子和县爷那都是尊着,敬着,你们······嗝,你们竟拿那楼里小娘与之比较,简直粗鄙!!干脆我现在就去我禀了县爷,你们都别干了,滚家去。”
覃典史闻言,摇摇晃晃的身子一下立住,一双眼瞪的滚圆,指着两人大骂。
两人闻言面色有些难看,年长些的皂吏上前扶着覃典吏赔笑,“大人,这小子才来当差,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同我们一般计较,既是县令请来的先生便不碍事,还请大人别为了这些个小事扰了里头的兴致。”
说罢冷目瞪了身后那人,“还不给大人和这位先生赔个罪。”
那年轻的皂吏只得垂眉拱手,朝两人赔了不是,让里头的人守着门,两人亲自将赵玉他们人送至二门处,这才回去当差。
覃典吏见人走了,甩了甩自己袖子朝墙角啐了一口,“不过是些杂役,也学着看人下碟!”
许是喝的太醉,说话时身形不稳,歪歪斜斜的朝地上倒。
赵玉去扶人,结果两人双双跌进花圃,两人皆是一头草屑,半日没爬起来。
“走吧,喝的这么多,进屋估计就躺下了。”皂吏并未走远,瞧着里头两个醉醺醺的人,这才抬步离开。
等身后脚步声微弱到听不见,赵玉这才将人搀扶起来,笑道:“大人不必为这些踩高捧低之人气恼,只不过,今日不是八月十五,衙内全都告了假,怎么还留了这么些人?”
闻言,覃典吏眼里清明了几丝,双手捉着赵玉的胳膊,面贴了上前,盯着赵玉看了看,似是要将人瞧个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