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对方眼眸微阖,面含春色嘴角挂笑,风流迷离之态尽显,与饮酒前的端方君子判若两人,明显是醉的不轻,不然也不会扶自己也扶不稳,额前都被纸条挂了条红痕。
“嗝!”覃典史松了神,喷了个酒嗝,“非也非也,只是贤弟容貌如兰,真是让人自惭形秽。”
“大人过奖,过奖。”赵玉笑声大了两分,倒有几分放荡不羁,眸中笑意却淡了两分。
这覃典吏虽说职位不高,却深谙官场之道,行事看似随意,却处处谨慎,自己借醉探话,对方口风都如此紧,左右言他。
这事对方不提,自己便不能再多言。
他倒不是怕了三堂那几个守卫,他们倒还拦不住自己来去。怪就怪在,他去过两次尤知县的书房,与那案子所有的东西,包括账本,卷宗一律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他想办法进了清水书院,接近尤袤。
覃典吏的屋子在二门处靠西边的院落,原本按职位他也住不了这独院,只因知县不在三堂住,便多了几处院落,隔了出来分给底下的人。
六房主官外加他这个总典吏便分出吏舍,虽说屋子不大,但好歹不用同下级吏员挤屋舍,天热也不必受那恼人气味。
覃典吏官小,只赁了个婆子白日洒扫浆洗,夜里也不在他这处吃住,下了夜那婆子便家去了,屋子陈设简单倒也收拾的极为干净。
“快,贤弟快坐,我这就给你取画来。”
两人进了屋内,覃典吏便笑着将赵玉请到桌前,自己晃着步子往桌后的柜子前走,刚将画轴从柜里取出,刚要铺陈开,就听有人敲门,不由皱了皱眉,不耐道:“何人呐?”
“覃大人,小的双寿。”
覃典吏一听来人,眸色亮了亮,连忙搁下画轴前去开门,差点两脚打结跌在门口。
门口立着一个圆袍绣铜纹的小厮,估摸十七八岁,面白讨喜。见门开了,朝着二人了福身子,笑道:“覃大人,赵先生。”
“原来是双寿小哥,不知是有何事?”覃典吏见到来人,语气多了两分温和,与先前在门口同皂吏说话不同。
赵玉抬眸扫了眼来人,原是尤知县身边的贴身小厮,今儿尤袤领着自己逛园子的时候便是此人来传的话。
“不是什么大事,方才小厨房新出炉了月饼,老爷听赵先生随大人下了席,特意嘱咐小的送些来,还备了些酒水菜肴,也好让二位尽兴。”
“原是这样,快些请进。”
覃典吏有些受宠若惊,看向赵玉的眼神又沉了沉。
自己在衙里任职也有数十载了,宴席走了,还命人追着送酒送菜还是头一遭,想来一会还得更客气些。
双寿得了令,便让身后拎着食盒的丫鬟进屋摆酒置菜,自己则躬身走到赵玉身边,笑道:“赵先生,夫人方才交代了,说先生家不在县里,夜里路不好走,倒不如今夜便留在府上,明儿一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