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修身在正齐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只听屋里头飘来诵书声,由小及大。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面上盖着蓝皮书,只露出半只眼,摇头晃脑从屋里钻了出来,见到两人,讶异道:“先生何时出来了,学生背书忘乎所以,竟都不知。”
此人同宋明年纪相仿,一身竹纹窄袖青直缀,面圆白嫩,眉眼清秀,乍一眼看去竟然有点眼熟。
本以为对方应当和先生差不多的年纪,结果竟没比自己长几岁,生的又花容月貌,等回过神后脸热起来,拱手作揖,“学生尤袤,问师娘安。”
“尤袤?”
宋南絮盯着面前的少年,忽而笑了起来,她就说怎么有些眼熟,“可是尤知县府上的小公子?”
“你也认识我爹?”尤袤有些讶异。
师娘不过才回来两日,便已经知道自己了,定是先生在家中提及自己了,想来是将自己放在心上,隐隐有些高兴。
“尤知县我见过一回,比起他,我与你姑母姜夫人来往多些。”宋南絮见他也算是熟人家的亲戚,便少了两分先前的不自在。
“我姑母······”
尤袤盯着宋南絮愣了会,忽而咧嘴笑道:“敢问师娘是不是姓宋?”
上回在家听姑母说姑父在酒楼被人欺负了,有人出手相助,没想到是个小姑娘,人生的仙女似得,不是挟恩图报之辈封了银子也不收,夸的人间少有,当时他还觉得姑母言论略有夸张。
如今眼见为实,至少有一点他姑母没夸张,那边是师娘这确实生的美。
“是姓宋。”宋南絮笑着点了点头。
尤袤闻言大喜,朝着两人作揖,“学生与先生和师娘便是割不断的缘分,师娘侠义救我姑父在先,先生又教我经文理学,尤袤感激不尽。”
“这都多久的事了。”宋南絮见他这么一本正经的作揖,连忙将人拉起。
“您不知道,我姑母人极好,以往在老家的时候,逢什么瓜果菜蔬输了便要送上一车来,待我更是当亲儿子疼,没事便纳鞋垫,裁衣裳送了来,我姑父被人伤成那副模样,我恨不得亲自打他一顿解气······”
两人相谈甚欢,将赵玉直接晾在原地,要不是学院的授课铃响了,只怕那小子还舍不得走。
等尤袤走后,赵玉和宋南絮也收拾好,一前一后出了清水书院,上了驴车。
看着身旁娇小的人,赵玉总觉得方才她是故意与尤袤套近乎。可自己还没来得及同她说自己的谋划,难不成她竟是猜到了?
“你想问什么?”宋南絮拉着缰绳,侧头笑道。
“你故意告诉尤袤,姜木是你救的?”
“嗯!”
宋南絮干脆的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他,“你来清水书院上课,为了尤知县?”
见他没反驳,宋南絮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当初知道赵玉去清水书院当夫子,她还有些吃惊,今儿见了尤袤时便一切都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