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醉酒不堪回首······
宋南絮挺直身子,探指拨开一条缝,四下瞅了眼,屋里似乎没人,心下一松,猛地坐起。
结果在床边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的鞋。
再三犹豫着要不要光脚下地时,一只节骨分明的手便伸到她眼皮子底下,修长的指尖捏着一对青色绣鞋。
宋南絮呆了两秒,也不敢抬头,快速接过对方手里的鞋,慌慌张张的往脚上套了,“对了,我今儿得去一趟揽月斋,现在得找明哥儿帮我去地窖里搬两筐番茄,选大的,红的······”
一面说着,垂着头便往外冲。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人拉了回来。
赵玉瞧着她面颊上被枕头压出的睡痕,眼底笑意更浓了些,“又准备躲我?”
“我干嘛躲你?”宋南絮眼看跑不了,干脆装死。
赵玉知道她的脾性,脸皮子薄又嘴硬,昨夜要不是睡觉说梦话,他还真不知道是在吃飞醋,遂笑道:“黄小姐是我的表妹。”
宋南絮闻言,一双眼都圆了。
昨晚上自己拿到连这个都说了?不能啊,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原本前日夜里我就想同你说此事,奈何有人存心不愿意搭理我。”
赵玉笑睨着她,见她面颊愈红,唇角的笑意更大,抬手将她鬓角的碎发理了理,“若你真因这事生我的气,我心里倒是欢喜。”
“我没有!”
宋南絮有些底气不足。
前天宋梅告诉她的瞬间,自己确实实打实的信任赵玉不会这样,但心里不知不觉的就堵了口气。
只不过比起眼下这个,她更好奇的是别的。
原本以为赵玉身后已无人,眼下竟然冒出一个表妹,那有表妹自然就有长辈。
“是你外祖家?”
“与外祖家无关,是我姨母,我外祖早已逝世,府中的舅父也非我祖母亲生,赵家的事柳家早选择明哲保身。”赵玉眼底露出一丝嘲讽。
当初赵家风光之时,柳家可没少攀附关系,但一出事,柳家是第一个跳出来撇干系的。
宋南絮:“所以,是特意来寻你的?”
“姨母与我娘关系亲密,我十岁那年,姨夫手里的生意南下,便从京都搬去扬州,虽不见面,却常通书信,节日年礼从未落下,只是我爹被陷害,事发突然,寄给姨母的信没等的及回应,就被罚判了。”赵玉说罢神色凛然。
从他爹牵扯到此事,前后不过半月。
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落下那么多疑点,匆匆判定。
宋南絮听赵玉将来龙去脉说清楚,默了默。
黄家虽说不是官宦之家,但好歹是富贵之门,既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找人,势必不会看着赵玉在外吃苦。
总比待与自己待在这个小山沟里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当初老鸨将赵玉从煤窑带了出来,已经做了旁的身份,若不是熟人,谁也不知道他是左侍郎之子,黄家只要略遮掩一二,便能将人领回府里过安稳日子。
她救下他,是存了些私心,为了应付朝廷规定年纪的婚约之事,只是两人相处这么久,慢慢的攒了份情谊。
赵玉不说她也知道,他心里始终是惦记着他爹的事情。
若是有了黄家的支持,他想走的路也能顺畅点。
宋南絮斟了杯茶,推至赵玉面前,“你姨母为了你举家到了清水县的,你若是想同她们一起回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