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都是明哥儿捣鼓出来的,前两天督促他念书,顺手藏了两根在身上,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黄夫人瞧着他衣着虽不华丽,却也比寻常百姓强上些,不免好奇道:“你如今在那安身?既是逃出来的,现在可是黑户?怎么敢这样在外头露面?”
“眼下是用了他人的身份,此事说来话长,当初进了衡州,押送的官差临时将我与其他几个人送进煤窑······”
赵玉避重就轻的讲述一路上的事,黄夫人听完依旧哭成个泪人。
“多亏这宋姑娘搭救你,可是给瑶儿做衣裳的那位女子?”
“不是。”
赵玉摇了摇头,笑道:“她如今在外地还未归,等有机会我带她来拜见您。”
黄夫人敏锐的捕捉到赵玉脸上的笑容,提起这个宋姑娘,他眼底的情愫几乎很难掩盖,“难道你与这姑娘······”
“我与她已经成婚。”赵玉缓缓一笑。
“成婚!”
黄夫人难掩诧异,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迫使自己坐稳在凳上,吸了口气才开口:“琛儿你······就算这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咱们大可好好感谢她便是,何至于要娶了她?”
当初京都风头无二的赵家郎,还未冠礼,便已是开朝最年轻的状元。
是多少春闺女子的梦中人。
自古以来,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
自家女儿的小心思她知道,商贾门第她都张不了口,可眼下他却与一个农家姑娘成了亲。
瑶儿那丫头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姨母若是见过她便知道她有多好。”
赵玉自嘲一笑。
“当初我容貌全毁,身上烂疮脓疤,从小倌馆中跌在她雇的牛车前,一条腿也折了,险些让她被老鸨讹钱,她早发现我身上的流放刺青,本可以讹老鸨一笔银子潇洒离开,可她心善,倒贴银子将我救下,倾囊将我救活。
若不是她救下我,外甥早不在人世了,她一介女子救下我本就难被世人理解,我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又岂能置她的名声不顾,何况这事是我自求来的,她不嫌我是有罪之身,已是我对不住她了。”
“这般的情谊,难怪你心中有她。”
黄夫人听完,一双眼眸早已哭肿了,看向赵玉又心疼又恼,哽咽道:“若不是我计较她的身份,只怕你还不肯把这些苦难之事说与我听?”
“已经过去了,我不想您为我伤心。”
赵玉温和的笑了笑,姨母与娘亲感情甚好,从扬州举家到这衡州,其中花了多少心思自不必多说。
如今自己到底是还活着,并不想将先前残酷的经历一一摆在她面前。
“是左脚还是右脚,有没有落下病根?”
黄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赵玉跟前,探手去撩他的裤腿。
赵玉有些好笑,将人扶起来,“您瞧我方才走路,哪像是腿脚有毛病。”
黄夫人哪里肯依,将他衣裤捋起,瞧见身上深浅不一的疤痕,又是一顿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