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声音同儿时全然不同,可黄夫人一瞬间便听了出来,手忙脚乱的想去开窗,差点碰翻了手里的灯盏。
两人已有五六年未曾见面。
与年少不同的是,面前的男子沉稳许多,眸光深邃的几乎要将人扎透,透着生人勿近的冷然。
可那模样,几乎与年少无虞,只一眼,黄夫人便认出来了。
“好孩子,真的是你!”
黄夫人泪流满襟,想伸手去触碰,又怕是好梦一场一碰就碎了,犹豫片刻,抬手掐在自己胳膊上,片刻又哭又笑,“疼的,是疼的,不是梦······”说罢双手合十朝着东面就跪了下来。
“菩萨保佑,保佑我外甥还活着·······”
一句话未完,竟哑声了。
赵玉顾不得什么礼节,撑着窗沿越进屋里,快速将人搀到凳子上坐下,替她顺背,“放松,一点点吸气。”
几个来回,黄夫人面上的紫红才缓缓退下,喘了两口,有些虚弱的摆手笑道:“无妨,我就是欢喜过头了,岔气了。”
见那张与娘极为相似的脸,赵玉眼尾的红润怎么都褪不下,便撩袍跪在她面前,“深夜来访惊了姨母,外甥知错。”
“快,快起来,姨母力薄让你受苦了,好在老天有眼,让你能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百年后我也有脸见你娘了。”
黄夫人连忙将人扶坐起来,一手握着赵玉的手,一手擦泪,一双眼就没舍得从他身上挪开。
“瘦了、高了,样貌倒是没变,怪不得你妹妹说见了就认得你,回来就好,我现在就让人去把瑶儿喊来,她估计都要高兴疯魔了。”
“不可!”
赵玉连忙将人拦下,“姨母,此事不能声张,我今日半夜而来,就是要与您商量此事。”
若不是上回意外撞上了黄婉瑶,他根本不知道姨母一家已经从扬州到了清水县。
他如今只是一介农夫,安安稳稳待在清水县便不会让人起疑,可若是有了黄家的联系那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不是经年久远的事,难保不了陷害他一家的人还盯着黄家。
父亲的案子都还未翻,还有太多事等着他去做,不能就此暴露了。
婉瑶不是能藏得住事的性子,给他递信,自己是故意没有赴约,没想到她竟然明目张胆的寻到墨香坊去了。
若自己还不来,只怕到了明日便要闹得人尽皆知了。
黄夫人回过神,连连点头,“对,你说的对,这事不能声张。”
如今虽逃了出来,可赵家的案子一日没翻,这孩子便没有一日能出头,若让人知道自己与同他关系密切,只会给他招来怀疑,惹来杀身之祸。
想到此处,黄夫人面色一僵,“那丹桂还在耳房······”
“我给她用了迷烟,两个时辰醒不来。”
赵玉出声安抚住黄夫人,将一支燃了半截的小香摆了出来,“无毒,人吸入只会让熟睡几个时辰。”
“你自小做事便严谨。”黄夫人见他手里的迷香又有些好笑,“不过,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江湖手段。”
赵玉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