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儿这就回屋用功。”
尤袤也不犟嘴,牵起一脸茫然的尤夫人,“娘,走吧,我饿的很,想吃您做的鲈鱼脍,吃完我好念书。”
尤夫人见儿子主动提及念书,双眼起了薄雾,“好好好,娘这就给你做。”
母子有说有笑的进了院子,徒留尤方孤零零站在大门口······
黄家。
黄夫人躺在美人榻上,静静地盯着窗外的玄月,“李嬷嬷可歇下了?”
“歇下了,本来还说要来伺候你,别奴婢给劝回去了,她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在外有奔这么波久,沾床就睡着了,奴婢走的时候,那呼噜震天响了。”丹桂一面铺床,忍不住轻笑。
黄夫人也忍不住扬了扬唇,“着实是辛苦她老人家了。”
丹桂听着黄夫人语调幽幽,忍不住回头。
“夫人是还在想白日的事情?”
“我现在一颗心是在油里煎,翻一面焦一面。”黄夫人按了按太阳穴,脑袋胀疼的厉害。
丹桂快速将床铺好,温柔的立在黄夫人身后,替她按起头来,“您还是别想了,早些安寝,大夫都说了你这头疼的毛病不能思虑过多,等睡醒了明日再想也不迟。”
“如何能不想,按瑶儿要说的话,那孩子是子琛,他又为何不相认,是怪我这个姨母未尽心?若不是······”
黄夫人翻坐起来,泫然欲泣,“可若不是,我那可怜的外甥恐怕真的不在人世了。”
“夫人!多想也无益处,小姐不是说了明日便去找人打听,咱们到时候见上一见便知了。”
“哎,也只能是这样了!”黄夫人幽幽叹了口气。
丹桂见她不愿多说,便不再多言,只顾替她按头,夫人的心结,不是自己一两句话就能宽慰的了。
一主一仆便不再言语。
夜已深,街上传来更声音。
丹桂掩唇又一个哈欠,“夫人,已经子时了,睡吧!”
“嗯。”
丹桂轻手轻脚的灭了灯盏,便举着灯进了里边的耳房,窸窸窣窣过后,整个屋子便彻底静了下来。
黄夫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稍一闭眼就是自己姐姐哭着怪她。
自打赵家出了事来,几乎没有一夜能安然落枕。
今夜李嬷嬷带了消息回来,加上婉瑶那孩子说的话,她这心里就像被人拴了蚂蚱似得,乱蹦乱跳。
窗外传来细碎的布帛声,扰的人心烦。
想来是下人疏于打理,窗下的芭蕉又长长了,被风吹的扫了窗纱飒飒作响。
“丹桂!”
喊了两声,迟不听见丹桂回应,黄夫人披衣而起。
论说以往这丫头最浅眠,今儿被自己耽搁久了,这会竟睡的这般沉。
她还未到窗前,忽有一人影从窗前晃动。
黄夫人惊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看花眼,压着胸口再细瞧一眼,确实有个人影子。
哪里来的贼人?
黄夫人又惊又怒,想先藏到耳房去再喊人,这样自己也安全些。
“姨母!”
一道极浅的声音从窗口透来,若不细听,几乎都散在夜风之中。
黄夫人呆呆的望着窗纱上的人影,手都颤了起来,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琛儿,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