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灰衫歇领长袍的方脸男子抚掌大笑,站了出来。
“妙,妙,赵先生所言甚是,男女身量悬殊,哪有男子不抵女子的,不过是遵循夫妻相处之道,相敬如宾。”
不因有他。
就是因为他家妻子为人爽利,平日嗓门又大,给他送过几次饭食,让人听见了,便不少人笑话他惧内。
自己几次争辩都落了下风,久而久之干脆就闭口不言,由他人说去。
没想到赵玉一来,一番话怼的学院里最能辩论的王若夫脸都黑了,半天说不出话,岂能不痛快。
王若夫本就在赵玉那添了堵,见有人出来,便冷笑道:“吴先生如此高兴,是觉得有人替自己分辩了?”
“你······”
吴先生面皮紫涨起来,素日大伙虽是说,却也只是说笑逗趣,没人像他这般当着众人的讽刺自己,“王若夫你也别太过分。”
“我说什么了?还是说你自觉有短,心虚?”
“王先生,屡次指摘他人家事,探人隐私,似与君子之风相悖。”赵玉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淡淡扫了眼对方。
王若夫还欲再辩,当看到赵玉的眼神瞬间噤声,那眼神似刚融的冰棱触之寒凉,脖颈竟泛起层层鸡粟。
“好了好了,年轻人有想法,能讨论是好事,别为此伤了和气。”一位胡子花白的长者出来打圆场。
“昨日山长回来便将其夸了又夸,今日一见果然是卓尔不群,仪表堂堂啊~”
“就是,就是,我本想着若夫已经是难得青年才俊了,哪想又来了个赵先生!”
“真是后生可畏~”
众人见谷白子面色不佳,七嘴八舌的将话题岔。
“各位先生过誉了,赵玉年轻,往后有不足之处,还望各位先生多多海涵。”赵玉自不会拂了众人的面子,顺坡而下。
王若夫立在一旁,冷眼瞧着大伙对赵玉的赞誉,面色更是阴郁。
一个连科举都未走过的小子,被老师夸的前无来者,眼下才刚来,其余人也上赶着献殷勤。
哼~
谁知道那几本藏书是不是他真默写出来的?
看他衣着打扮,出行还有驴车,实在不像家境拮据之人,若真像老师说的那般有学识,为何不愿打点些盘缠去考一考。
若有济世之才,哪里还愿意屈就于这小小的书院之中?
只怕也是“马屎皮面光,内里一包糠。”
一群俗人看不透彻,竟也上赶着贴上去,真是可笑。
氛围松弛下来,谷白子便引着赵玉一一介绍,到了王若夫这,自然也不好跨过去,只同赵玉笑道:“这位是王若夫,你未来之前,算是我们学院最年轻的夫子了。”
见谷白子有意拉和,赵玉也愿意给他这个面子,并未计较对方先前的失礼,微微拱手。
王若夫见赵玉放低姿态,反倒更不屑,敷衍抬了抬手臂,继而看向谷白子,“山长,我一会还有课便先告辞了。”
谷白子心中虽不悦,但是当着众人也不好过责,只得点头,“去吧!”
等王若夫一走,谷白子这才朝赵玉拱手赔礼,“若夫是我的学生,今日不知为何如此失态,我替他赔个不是。”
“山长不必如此。”
赵玉连忙侧身避开,又朝着谷白子行了一礼,“我也算是逞口舌之快,也不能算是全然无责。”
同一件事上,两厢比对,孰优孰劣众人自看在眼里,对赵玉的印象又上了一层。
谷白子更喜赵玉的性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光顾着说话了,我先领你逛逛书院,熟悉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