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面容白皙,五官清秀。
黛色的宽袖衣袍将人衬的多了几分书卷气息,只是眉宇之间流露的傲慢又将那几分儒雅削减了大半。
见众人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年轻男子轻笑一声,看向赵玉道:
“听闻你是替山长默出了好几本藏书,这才被请到书院的,我等也是想来一睹风姿,哪想闻名不如不见,赵先生居然如此惧内,惧怕到连家中一头牲畜都不敢驯化!”
男子下巴高扬,挑衅意味十足。
如此直白的讽刺,让在场的人均皱起眉头。
“咳咳······”
谷白子掩唇咳嗽,不悦的瞥了眼黛色衣裳的男子,“若夫,赵先生初次登门,别失了分寸。”
此人名叫王若夫。
原本就是谷白子的学生,几年前乡试一举得了亚魁,算有了个举人功名在身。
只是会试一连两次均失利,家中条件供不上,为了生计便在学院中半读半教,他年轻又有些才气,傲气难免重些,素日说话便有些不容人。
所以谷白子见了赵玉这样的后生,才更觉难得。
原本今日自己只是带了小厮在这等赵玉,哪想学院的几个闲暇夫子先前听闻赵玉过目不忘,硬纷纷凑来瞧热闹。
动静一大,王若夫自然也跟了过来。
“先生说的是。”
见谷白子不悦,王若夫微微收敛神色,状似抱憾的摇头。
“自古女子应当三从四德,所谓妇德便是要温和恭顺,我也是见赵先生对这些道理似乎不懂,竟是颠倒乾坤,助长家中无礼气焰,这才多言几句,还请见谅。”
“若夫!不得无礼。”
谷白子见学生不听劝,竟还出言讽刺,大声呵斥。
见谷白子如此袒护赵玉,王若夫更是心中愤懑,负手而立,一副凌然之姿。
“学生哪里说错了,夫为妻纲,乃家之大本,这治家不齐,又何谈什么教书育人?”
这不就是诡辩?
众人面面相觑却又找不到反驳之处,忽然同情起赵玉,这书院门都还没进,就找了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呵呵······”
一道笑声打断众人。
赵玉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不怒反笑,“王先生所言差异,大丈夫何以惧内?不过是敬之爱之,齐家之本,在乎夫妻相敬如宾,相携以道。
您我皆儒门弟子,知孔孟之道非一端也。岂可将深居简出的贤内助,仅以‘惧内’二字一笔抹杀?夫妇和顺,相濡以沫,岂不胜过相争相斗?
我见先生年岁应已成婚,难不成在家中也以刚愎自用之姿,决定一切?家和万事兴,和而不同,方为真正的智慧与胸襟。
我与妻之间,非惧非让,乃是相互尊重、扶持成长。此乃家之常道,先生之言,太过于偏颇,未免失了中庸之道。”
一番话掷地有声,句句在理,众人皆愣在原地。
“你······”
王若夫也没想到对方借着中庸之道,反将自己一军。
话语看似温和,却句句针对自己。
若再反驳,将显得自己毫无风度,支吾片刻,也只能硬吞了这口气。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