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事对李师爷的事也颇有耳闻,这厮因身量矮瘦,当初议亲多为坎坷,最后寻了麻脸做妻子,心中甚是不喜。
后来仗着一张嘴讨了县爷的喜,这才成了县衙的师爷。
得了势后,既爱财又爱色,是花街柳巷的常客,最喜欢那些肤色匀净、细滑的女子。
眼下,他这般作为。
想来是对宋姑娘存了不正的心思,见她拒绝了,便不再多言,随后进去了。
房门刚掩,李师爷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书案的主位上。
吴管事虽厌恶,却也只是兜着笑,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师爷,喝茶。”
李师爷弹了弹指甲,用眼角觑着他,
“吴老弟啊,你可不知道,今儿我们县老爷得了信,是勃然大怒,上好的汝瓷杯那是说砸就砸,要不是我念着咱们的交情,好歹劝住了,今儿来的恐怕就是他老人家了,你说他老人家来了,会不会接你这杯茶呢?”
“那是自然,多亏师爷您帮着斡旋,我这心里感激不已,往后还得多多仰仗您照顾!”吴管事笑意不减,将杯盏往前再送。
“呵呵······”
对方干笑一声,这才不紧不慢的接了茶盏,撇了撇莫须有茶沫,“你知晓便好,不算枉费我的心意。”
“自然,自然!”
吴管事会意,立马见袖里一包鼓胀的荷包搁到书案上,“这些年,多亏师爷,小小心意请您喝口茶。”
李师爷不动声色,扫了眼桌面的银子,轻笑了声,“虽说衡州张家不如京都张家,但在茶行混迹的游刃有余,免不了有这雾山毛尖的功劳。
如今失火烧了园子,周遭不知几家等着你们落马,这点银子属实是上不得台面了,吴管事以为,今儿我来这一遭,又是谁人报的信?”
对方如此不满足,抬上台面说道这事,只怕是有对家打点过了。
湖州这片是出了名的好茶地,就雾山周遭,邻村茶园便有三家之多,其中叶家最甚,与之比邻,占地只大不小。
不过自家茶园占了山头之势,气候宜茶,加上不追量以求高品,再者有主家运维,这雾山毛尖一下打出名气,成了湖州贡茶之首。
除了每年上贡之余,市面上也是数金难求,属于难得的紧俏货。
怪不得这事按的死死的,还是抢先在老爷到湖州就捆了林行简。
原来是有人瞧见火光,四下打探到了消息,将消息捅到县衙去了。
若是这样,必然许诺重金,不然县衙不必抢先在州府发令前动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若县衙被人收买,一插手,原本简单的事也要变的棘手。
州府知晓此事,定然也是让下头先调查。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吴管事深谙此道,从怀里摸出张百两的银票铺在对方前。
“李师爷,您也知道,我不过是一介管事,这些银子只当从我兜里孝敬您,感激您这些年的照拂,若是愿意吐露二三给老弟提个醒就再好不过了,至于其他都好说,只是老弟位低,需得禀明我家老爷才能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