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极反笑,拍拍乔奇的肩膀:“好,你努力吧,我相信你,OK?现在,你可以放我去休息了吗?”
乔奇赶紧让开身,目送桑尼上楼,他蹲下身,小心捡起那一堆瓷片,试图用新买的强力胶粘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天边露出一抹红,乔奇终于将碎片合成为一只完整的花瓶,他兴奋地冲到桑尼的卧室外,敲了几下:“我补好了!桑尼,桑尼!”
等了一会,桑尼拉开房门,双手抱胸,幽深的黑眸,冷冰冰地斜睨他一眼。
乔奇的勇气泄了几分,谨慎地举起花瓶献宝:“桑尼,这瓶子和原来一样,几乎看不出裂缝。”
桑尼所看到的,是乔奇布满血丝的肿眼,以及一双满是割痕的血手。他心里有某个角落软了下来,扯了扯嘴角:“算了,你去休息。”
“砰!”卧室门在乔奇的面前关上,离开他的鼻子不过几寸距离。
他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这就是闭门羹吧?
桑尼态度冷酷,甚至没有看一眼花瓶,乔奇本能地感觉,自己大概是做了无用功。
他呆呆站在门外,心里有无数蚂蚁在啃,滋味很不好受。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脚钉在原地,不愿离去。
他学着长叹一声,胸口的郁闷好了一点,然后又叹了一声……
过了十多分钟,桑尼重新开门,蹙眉看过来:“你要在这里唉声叹气多久?”
乔奇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如果身后长有尾巴的话,他一定会像哈巴狗那样猛摇。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片刻,桑尼无奈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乔奇心里也着急,如果我知道答案就好了,其实,我就是不想看到你生气,不想被你冷落,呜呜。
他干巴巴地说:“我可以进来吗?”
桑尼漠然地看着他,侧身让开一条缝,他赶紧钻进来,把花瓶放在床头柜上,自己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隔夜面孔,傻傻地笑:“我陪你睡觉,不然,你会失眠……嗬嗬。”
桑尼翻了个白眼,忍耐地上床,睡在床外侧,与乔奇毫无肢体接触。
乔奇等了许久,确认桑尼不会再搭理自己,就以龟行的速度,慢慢向对方蠕动,过了很久,他终于把脸靠到桑尼背上,很是舒畅地吁出一口气,心里迷糊地想,桑尼修养真好,竟没有骂我。
桑尼醒来时,发现乔奇乖巧地躺在自己的怀里,红扑扑的脸上,犹有泪痕。
他捏着那人的脸,露出微笑,小白痴,看来,我们徐家的传家宝要用你的肉身来偿还了。
桑尼虽是豪门公子,手上的财产几辈子都花不完,但他修养极佳,很少以财势凌弱,因为他牢记祖训,笑着面对所有的问题。吃亏就是占便宜。
说起来,桑尼的曾曾……曾祖父徐长风是第一批华工,于十九世纪中叶到加拿大,以每日一元的超低廉的工钱,修建加拿大太平洋铁路,从事最累人、最危险的工作,如清扫路基、用炸药开山,常遇到山体崩塌、爆炸等意外事故,当年的1万五千名华工中,最终有4000多人客死他乡。
铁路竣工后,徐长风被迫寻找新的工作,在富有的白人家里做花匠、厨师、打零工。他吃苦耐劳、勤俭克己,多年后,攒钱开设了一个洗衣店。那个时代,华裔受到当地白人严重歧视,当一家华裔洗衣店工人染上天花后,加拿大当局竟下令烧毁所有华裔洗衣店,并将他们驱逐出市区囚禁起来。
徐长风临终前嘱咐独子,要笑着活下去,建立自己的商业王国,不再受人欺凌。徐家世代努力,经历了排华法案,人头税等各种风波,终于成为温哥华华商首富。
桑尼从小耳熏目染,对人性与贫富认识很深,当他上小学时,就会赚零用金买游戏卡玩,初中起学习炒股,后来加入家族企业运作,运筹帷幄,策划了几次大规模企业并购,是位名符其实的优质金龟婿。
在他看来,富贵如流云,人心最难测,他有自己的处世原则,凡事遇弱则强,遇强更强,最爱谈笑间决胜千里的感觉。
这次,他遇见不按理出牌的白痴奇,有点吃憋,打算改变策略,借鉴兵法36计中以逸待劳及欲擒故纵,做冷处理。
因此,当乔奇在他怀里睁开眼睛时,他没有什么轻浮的举止,而是很有风度地微笑:“嗨,睡得好吗,你把我的手压麻了。”
乔奇迷蒙地望着桑尼的俊颜,心里一片柔和,不自觉地把鼻子凑到他颈部,嗅了嗅,开心的咧着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像个孩子似的蹭啊蹭,身体扭啊扭,好舒服……
桑尼楞了半拍,土包子今天吃错药,开始投怀送抱啦?
当一个硬物顶在下腹时,他恍悟,这白痴出现晨勃了,该抽,居然往本少爷身上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