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门延伸到知府衙门跟周王府的几条大道上。
不时可见各路官员。
从布政司到按察司,再到知府,知县,还有周王府的守卫们,在夜色中穿梭忙碌。
夜晚,能抹去白日的疲惫,也能给有心之人提供最佳掩护。
开封府东北角,坐落着灯火阑珊的老皇宫,现在的周王府。
城中心则是各级官署的聚集地。
城中水网交错,依稀还能找到几分旧时东京汴梁的风貌。
小船悠悠水上漂,歌伶轻步上高楼。
一只小船贴着岸边,荡起的波纹仿佛在告诉人们,船上正有人在忙碌着。
“虞兄,咱衙门里的头儿们可有谁回来了吗?”
船舱内的灯光映出一个身影,借着舷窗往里窥视,正是开封府通判吕文滨,正向另一位男人小声打听。
这二人此刻都没穿官服,一身平民夜游饮酒的装束。
河南道布政司经历虞星阑,摇了摇脑袋。
在吕文滨焦急的眼神逼视之下,他又勉强颔了颔首。
吕文滨心里火烧火燎的,语气不由得急促起来。
“虞兄,今晚上太孙要带人,连同那群锦衣卫一道进城。现在咱们两司衙门是个啥状况,还请虞兄赶紧透露一二。”
这所谓的两司衙门,便是布政司跟按察司,手握一地官民大权。
而河南道都指挥司,是归应天府五军都督府管的。
今年又因为上直亲军卫的指挥使调动过来,中间免不了有些波折,吕文滨他们这时自然不会提起。
虞星阑抿了口酒,随后弯腰把桌底的女人拉了出来。
“贱人,一边去。”
那女子衣衫散乱,发髻纷乱,脸颊泛红,气喘吁吁。
一听这话,她忙捂紧前胸,低着头匆匆离开了船舱。
吕文滨在一旁只能暗暗憋着气。
虞星阑虽只是个六品经历,比他略低一筹,可毕竟是布政司里的人,地位不低。
直到船舱外安静下来,
吕文滨脸上堆起笑,提着酒壶站起,躬身给虞星阑添满了酒。
“虞兄,这些天咱们把太孙身边的石元驹那几位随员控制得稳稳的,城里城外的事也打点得滴水不漏,锦衣卫那边没察觉到任何风吹草动。”
“两司的大人物对我们一向信任,咱们做事也是不留余力。要不是太孙突然要进城,加上储学海留下的那些玩意,至今下落不明。”
“西门大人也不会派我来找虞兄,打听两司衙门对这事有何打算。”
虞星阑再次一饮而尽,目光穿过窗棂。
江面上画舫游船灯火璀璨,歌舞升平。
“吕通判,你是害怕了不成?”
吕文滨一时语塞,随后缓缓摇头。
虞星阑大声嗤笑,“难不成是西门大人心里发怵了?”
吕文滨从容道:“西门大人向来以两司衙门马首是瞻,无所畏惧。”
砰。
虞星阑手里的白瓷酒盅猛地砸向墙壁,瞬间粉碎。
吕文滨内心微愠,面上依旧毕恭毕敬,带着几分惶恐站起身来。
“既然个个英勇无畏,为何太孙今夜进城,你们如此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