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晦暗。凌雨桐担忧地看过去。旧事?能被阮傅放在心上的旧事,只有……秀娘吧。她无法劝,只能到处翻找阮傅也许用得上的东西,期待以后的见面。凌中羿看她动作,低头从怀中拿出一瓶药丸。凌雨桐看见他朝她示意,意思是给阮傅。她微微一愣,感念地点头。这段时间都没有摸到药材,她的旧东西都快用完了,身上还真没什么稀奇东西。阮傅大方地接了她递过去的保命药,笑着问:“其实我有个疑惑压在心里好几个月了。”
“凌前辈,那日突厥来犯,您情急之下塞给雨桐的东西,能让我再粗略地看一眼吗?”
“如有冒犯,就当我没说。”
凌中羿眼里掠过一丝惊讶。“嗯?可以告知我,为何要看那个册子吗?”
阮傅:“因为,很熟悉,封皮……”“我曾见过一模一样的封皮,里面是一些药学经论,还有毒物科普,不过是手记的。”
他的话说完,凌中羿脸色瞬变。“什么?”
他当下就从怀里拿出了那本册子,递给阮傅。语调变得颤抖:“你看看里头的内容,和你看过的那本手记版,一样吗?”
阮傅不明所以,低头看去。熟悉的外封,和印象里完全不同的字迹,可……却是一样的内容。他惊愣的看着凌中羿的脸。平时并未细看,一直盯着长辈的脸,是不礼貌的行为,可今日……凌中羿的轮廓,和曾教导过他一段时间的那位高人,好像。凌中羿忍不住笑,眼里带着某种期许。“该不会,你这一身医术,是跟我哥哥学的吧?”
“他是不是常常称呼自己,是个……”凌雨桐坐直了身子,一脸恍惚。阮傅的经历和凌中羿的记忆对上了,他们越求证却是眼含热泪。……谁能知道,在前世教会她一身本事的阮傅,对方的一身本事,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教的?如果不是重来一世,如果不是她的这些遭遇,也许……她永远也不知道,一身医术的来源。她眼眶有些泛酸。凌中羿也忍不住慨叹,奇妙至极。“你手上拿着的,是我们历代家主传下来的手抄本,手抄本只有一个,但到了我和我哥哥这一代,有两个小辈,所以,就一人一本外封。”
“当时,哥哥比我聪慧太多,他的那本外封根本就没有用,只有我,老老实实地对照着家主,也就是我爹当年的笔记,誊抄了一整本。”
“没想到,他还有动用这外封的时候呢。”
笑着笑着,凌中羿的眼角就见了泪光。多年之后的他才知道,哥哥还教导出了一位如此优秀的人才,可惜,那些都是他未曾参与的时光……祁宴轻轻顺了下凌雨桐的背,安抚她。凌雨桐张张嘴,有句话都已经到了喉咙口,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那,代换下来,她的一身本事,也是经受了父母间隔的福泽。祁宴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当下只暗暗记住,并没有说什么。“我和雨桐,是要回京的。”
“不建议侯爷和我们一路走,目标太大了,容易成为靶子。”
“战胜突厥,只是第一步,现在还远不到放松的时候。”
安南侯:“你说的是。”
“那就分头走。”
凌中羿思考一瞬,也道:“让长老跟着你,罗斯和我,也可以伪装一番,作为一个目标,我们分成三路,也能降低被盯上的可能。”
安南侯:“就这么定了!明日便出发。”
……从阿史那狼那里,他们确实得到了十分宝贵的信息,也因此弄清楚了一切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安南侯、祁宴、凌雨桐他们三个在齐聚后又开小会。“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圣上能这么疯。”
“他叫人帮着突厥有什么好处?难道是想将帝位拱手相让吗?”
安南侯道:“怎会?他定在谋求更深的利益。”
“死在战场的阿史那狼,你们单知道他是贵族,可知,他到底贵到如何程度?”
凌雨桐:“有何说法?”
“可汗就阿史那狼一个儿子,宠上了天,草原部落虽然不如京城这边复杂,但也有利益牵扯,和诸多的声音。”
“让阿史那狼输的不要惨,再小胜几回,可汗想必就能安然地堵住那些多嘴多舌的言辞吧。”
“可……”祁宴:“反正最终都是胜利,那,过程如何,也许我们的皇帝并不在意。”
“但,他此举已经被我们抓到了证据。”
“这是帝位失德,板上钉钉!”
“还有辅助他的神算子。”
“看来,暗夜分部不是一个独立的京城地下组织,他们受命于圣上,在外做出奇名,实则,帮不方便动手的圣上,干肮脏事。”
祁宴冷着脸道。“帝位失德,可以……”凌雨桐目光灼灼。祁宴回应了她,一个点头。安南侯看着他们两个,眼里也有着灼灼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