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才能开创我梦寐以求的事业。更何况,我们原是亲生父子。我的身体里流的是王爷的血。父子之间本不应该有隔夜仇,这些年来,若不会是那个女人处处管制和挑拨,我又怎会当了这么多年明明有父却宛若无父地孤儿?”
王怜花淡淡地道,面上神情无一丝破绽,只有在提及“那个女人”地短短瞬间,猛地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恨意。
沈浪始终微笑着,面色不变地听着,而熊猫儿显然不想他竟是这番回答,不禁有些怔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接口。快乐王却似乎很满意王怜花的实话,不住地扬手捋须点头,望向王怜花时也似忍不住有几分得意,王怜花弃母奔父,这对他而言,总是件令人骄傲的事。
看着快乐王的笑容和王怜花貌似平淡实则怨恨深深的神情,我突然间想起了那一夜闪电下王怜花那几乎扭曲的脸。
也许正是因为他心中一直对王云梦有恨,所以这样发自内心的恨意自然地流露出来时,才能令得目光如炬、秋毫不放的快乐王也为之动容,才愿意相信他确实不愿憎恨从未给过他真正母爱的王云梦。从而才接受他到自己地手下办事,更把财使这样的重要位置交给他。
不过王怜花虽是快乐王的儿子,想要留在他身边,还要成为亲信的原因,却应该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快乐王向来是个凭能力用人的人,因此王怜花必定还做了一些大事。取得了快乐王的信任。而本月前他还和王云梦在一起,那他投靠快乐王一定是在我跳崖之后——我脑中突有灵光闪过。这半个月内,曾有情报说。我掉崖所在的那两座山峰之间的石桥,在某日深夜突然被炸,从此两峰之间再无联系。当时我还以为是王云梦自觉那处据点可能已被快乐王所知才自己先下手为强,现在想来,此事倒可能是王怜花所做了。
他从前一直都暗中和快乐王敌对,现在既然站在了父亲这边,恐怕少不得要反过来和母亲作对,这样才能取得快乐王的信任了。或许这半个月来,快乐王之所以一直没动我们,就是因为忙着监督王怜花破坏王云梦的据点证明忠心之类了。
“王兄之忍性实在可堪比汉时韩信,竟忍辱负重这许多年,如今父子重逢,正如明珠悬壁,灼灼生光,又似龙归大海,江海任遨游,来日里必能创下一番宏伟大业。”我这边思绪如潮翻涌,难以休止,外面地沈浪却仍笑意洒脱,如深湖之水。
“倘若在他人面前,小弟还可自认文武双全世间少有,可如今沈兄就在小弟面前,还如此夸奖小弟,小弟的脸皮就是再厚,恐怕也要脸红了。”王怜花朗笑道,竟倒了两杯酒向沈浪走了过去,面色诚恳地道:“小弟敬沈兄一杯,稍后小弟还有事相求,望沈兄切莫要推辞才好。”
见他此举,想起原著中王怜花曾几番欲置沈浪与死地,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顾不得研究王怜花的神情,眼睛直直地瞪在沈浪身上。沈浪,王怜花使毒的手段层出不穷,你如今已然身在险境,这酒中说不定已被他放了毒药,你可千万莫要喝啊!
沈浪接过酒杯,却没有马上喝,只是微笑道:“哦,这世上竟还有王兄都办不到的事?只怕小弟更加望尘莫及了,王兄还是先莫要冀望太高地好。”
王怜花神秘地笑了笑:“沈兄怎地和小弟也谦虚起来了,小弟既如此说,那必是沈兄可以轻易办到之故。沈兄放心,此事绝不会令沈兄有违侠义。”
他再次举杯邀饮,沈浪凝视了他两秒,突地也笑了一笑,抬起手来与他轻碰了一下,将酒杯举到唇边。
“且慢,你们俩明知我熊猫儿是个酒鬼,却偏偏当着我的面喝酒还不分我一杯,这不是存心捉弄我么?”熊猫儿一边嚷嚷,一边突然冷不防地来夺沈浪杯中地酒。
却见王怜花袍袖微扬,不知怎么地竟将熊猫儿拦了下来,笑骂道:“你这只醉猫,方才喝了王爷那么多酒,还嫌不够。竟连沈公子手中的酒都要来抢么?稍后我要拜托沈公子办地事。可与你无关,你要喝我另外给你一壶就是了。”
他话音未落,站在快乐王身后的急风骑士却突然抓住桌上的酒壶用力掷向熊猫儿。熊猫儿眼睛突地一转,随手接了下来,咕哝了一句“这还差不多”,竟不再管沈浪,自顾自地仰头灌酒。
而沈浪则微微一笑,似是向王怜花致了个歉意,接而浑然未觉我心中地百般呼唤,优雅而从容地喝下了那杯酒。我甚至能清楚地见到酒液体滑过他地喉结,流进肚中。
随着他的动作,我的心,却仿佛在一刹间跌入一片茫然冰冷的虚空里,再无法分辨不出心里是何滋味!
沈浪,沈浪?你为何要喝那杯酒?你是知道那酒无毒才喝的?还是明知有毒还喝的?你和熊猫儿既是为了救小叶而来,如今小叶已获救,你们又不知道我在这里,为何还不趁机快走?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就算是快乐王也拦不住你的。
而你这一喝——你可知你这一喝。将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危险?如果——如果,王怜花真的在酒中下了毒呢?我猛然地闭上眼睛,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可能会看到地悲惨现象。
可是,很快地,心中又生起一缕希望和自信,不。那杯酒一定没有毒,沈浪绝不会如此轻易地被毒倒?我应该相信他。而且——对,而且熊猫儿也不是自顾自己的人。他本是去抢酒的,可突然又不抢了,也不阻止沈浪喝下去,一定是因为接到了沈浪的暗示,知道了酒中无毒——
不错不错,一定是这样的!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复又放下心来,暗笑自己自从和沈浪互明心迹之后,情绪波动甚大,再也没有如以前那般平静了,否则也不会让快乐王——不行,我得真正地冷静下来,我必须要想办法,绝不能让快乐王真地拿我做胁持,如果他敢以我的性命来威胁沈浪他们的性命——
我凄凉的一笑,睁开眼睛依恋地看着还好好地站在原地和王怜花谈笑的沈浪,他的身子依然是那么地挺直,他的笑容依然是那么地洒脱,他地眼睛依然是那么地温润如玉——沈浪,上一次我跳崖并非全然是抱着救他的态度而跳的,那一次,我更多的是理性地考虑了我们的处境,从而选出一个最冒险也最好的办法而已,而这一次——呵呵,如今我既已得到你地爱,又多活了十几年,就算真的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我也没什么好再介怀了?
老天,你保佑我能重新凝聚起一点气,只要我能凝气,只要一点,我就能重新控制自己地生死。
一点凉意从眼眶处蜿蜒下脸庞,如果这一次我犯的错已严重到威胁到你们地安危的话,沈浪,我希望能让我自己来面对。
“沈兄和猫兄,是否对小弟既已投奔了王爷,却依然不称王爷为父而只以属下自居,感到十分好奇呢?”只见王怜花不知何时已坐在一旁,正清笑道。
熊猫儿大笑道:“我确实好奇地很,不过你最好直接说白了,若要让我自己想,只怕想破头也想不出来。”除了方才纵身接小叶所表现出来的紧张外,他始终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这个问题,只怕早埋在他心里,因此王怜花方主动提起,他就迫不及待地接口,此时边上的小叶抽泣声早已停止,乖乖地站在熊猫儿身边,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地瞧着众人,仿佛有了猫儿在身旁什么危险都不怕了。
沈浪却淡淡地笑道:“小弟早说过王兄乃是巧心慧智之人,行事间必有自己的道理,小弟虽小有聪明,却也无法猜出王兄的意思!”
“小弟自入王爷门下后,也多少为王爷尽了点力,如今王爷门下也知小弟这位新任的财使多少有几分本事,小弟作为一个属下,倒也自认会比较合格。”王怜花笑道,“不过,小弟投奔王爷当日,曾发过一个誓言?”
熊猫儿忍不住又道:“什么誓言?”
王怜花收起笑容,面色凝重地道:“沈兄方才不是说虎父无犬子么?王爷既已是当世之大英雄,我这个做儿子的总不能落与人后才行。因此小弟发誓,除非小弟能在王爷面前证明自己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当他的儿子,才会容许自己真正认父,否则小弟宁愿一生都只以属下的身份辅助王爷,也不能使王爷的英明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