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不像,我记得沈浪总是微笑着的,神情总是吴珂动容般的淡然——可这个人的脸上没有笑容。反而还紧紧地皱着眉,沈浪是从不这样皱眉的,原来不是他——可是声音为什么会这么像啊?我闭了闭眼恢复了一下力气,再次努力——
“七七,你醒了?”声音又提高了一些,带着如释重负般地激动,温润如玉的眼睛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惊喜,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我,真的是沈浪吗?
不会幻觉吗?我有些迷糊,有邪些疑惑地眨了一下眼。想再看清楚一些,这眉这眼瞧起来分明好熟悉,可又似乎陌生得很,好似是另外一个人般?那么,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我是已经醒来了,还是没有醒?
我觉得我脑子又开始打糊了,我是不是被那块石头砸坏脑子了?为什么我连眼前的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搞不清楚?都无从分辨?
“七七——”轻柔地如微风拂过花丛般的声音,再次地从眼前的人的口中吐了出来,好温柔地语声啊!我低声呻吟了一下,我的手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地抬了起来,想去抚摸那好看的眉,那含笑的眼,那薄薄的唇——一只温暖的大手将我无力的手抓起,抚上我想要感觉的一切。
是肌肤接触的感觉,我摸到的是真正地血肉之躯,好像是真地——有咸咸地液体倒流进我的唇里,我沙哑的开口:“沈浪,是你么?”
“是我,漆器!是我——”沈浪的手温柔地握住我的,眼睛里,满是我所陌生的情感,“你伤得不轻。先莫要急着说话,好好休息一下。”
“伤?”我怔怔地道,动了一动,头部和身体各处果然传来了各种痛觉,可是和刚才所体验到地那种钻骨钻心一般的痛却不一样,那令人恐惧的疼痛怎么不见了?对了,七七说只要我醒了就会好的。我是真的醒了么?真地醒过来了么?
“沈浪……我没死么?你也没死么?”我急忙地呼唤着他。凝视着他。
眼前的人抬起手,轻轻地拭着我的眼角,熟悉的微笑又出现在我面前,我听到他在柔声地说:“是的,我们都没死,都没死。”
“不是做梦?”这样轻柔的语声,这样温柔的沈浪,会是真的么?
“不是梦,你看看我们在哪里。”头被轻轻地托起,我微微转身,粗糙的岩石壁,燃烧地火堆,结实的胸膛温暖的环抱,还有这张俯视着我、被火光映红地那张微笑的脸,哪里还是白茫茫的虚幻空间?
我茫然地,怔怔地,呆呆地,眼一眨也不眨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而眼前这个人,也这样一动不动的望着我,目光柔和地就像是最最皎洁的明月,又像是明月下宁静的大海,宽广深邃地仿佛可以包容下万物。
我真的没有死,沈浪也没有死,我们活下来了。
“沈浪!”我心底所有的脆弱、害怕、不安和书灵所离去的悲伤,猛地伴随着劫后余生的放松全爆发了出来,我再也不顾一切伸出手搂住了他,大声痛哭起来。心中的那点灵犀告诉我,那个朱七七的书灵,她在临消失前必定用她那仅剩的力量为我做了什么,而不是继续回去沉睡,她在骗我,在骗我!
“哇——沈浪——沈浪——”我无法表诉我心中复杂的感觉,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七七,我在这里——莫哭,七七——莫哭——”沈浪回拥着我,轻柔地仿佛在揉着珍贵的易碎瓷器,他修长的手,,不停地抚摩我的头发和背部,口中温柔地重复:“你刚刚苏醒,小心别哭伤了身子……乖,七七,乖,不哭……”
他的语声越温柔,我就越觉得委屈越觉得悲伤,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似乎非得把我身体内的泪全部都一次性地流出来才肯罢休不可。
“七七——莫要再哭了——乖——乖——”
沈浪温柔的哄劝声和落在我发上的抚摩一直没有停歇过,就如同冬日的阳光照耀冰冷身躯般令人温暖,又似温泉涤荡着心灵般令人安心,时间仿佛悄悄地凝固了,万物都不复存在,只剩他温暖的怀抱和我的抽泣声。
在他如同催眠般的哄劝下,疲倦的睡意从他的双手和身体、以及那不停重复着的温柔的抚慰中,感受着他的身体给我带来的安全感,一点点地弥漫上来,最终悄悄地淹没了我,我终于在不觉中渐渐地松开紧搂着他脖子的双手,慢慢地滑落到他的怀中,进入了深沉地梦乡之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疗伤
“恩……”舒服的自然醒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呓语,然后才懒懒地睁开了眼睛,却冷不防地撞上一双含笑的眼。
“你醒了?”吓——沈浪?我怎么会睡在他的怀里?他就这样看了我多久了?
之前的记忆立刻清醒地浮上脑海,同时也让我察觉到此刻自己还趴在他的怀里,本能地慌忙起身,可才一动,身上顿时传来各种酸痛的感觉,让我不得不先顿了顿,随即我的肩头就被一只手轻柔地搂住。
“别动!”沈浪忙道,随即小心地放开我,让我靠着一处较为平整的石头,这才微笑着柔声解释,“你一晚上都没换姿势,小心身子僵硬酸麻。”
“我们这是在哪儿?现在什么时候了?”我定了定神,假装没听到他那句“一晚上都没换姿势”的话,微垂着眼帘避免与他对视,低声问道。
借着地上跳跃着小火堆的光芒,觉得这应该是个狭小的山洞,不过洞里面暗幽幽的,也不知这洞里是深是浅。
“悬崖上一处隐蔽的山洞里,你放心,这里很安全。”沈浪微笑地站了起来,道,“现在天还没大亮,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找点水来。”
“嗯。”思及昨夜,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直到感觉他的身影消失在灰蒙蒙的洞口,才轻吁了一口气,再和他单独呆下去,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尽量地放松自己,缓过了肢体的那股酸痛劲,我就抬起头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一动顿时似乎牵扯到身上什么伤处,痛的我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忙向身上望去,却见一身精致的罗裙几乎已破的不成样子,外裙内裙甚至内衣上到处都是勾划出来的口子。泥尘中混着血迹,粘在伤口处的布帛上,虽然除了一些细碎的小伤口。其他的地方都已被精心地包扎了起来,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十分地狼狈。
有伤就有伤,狼狈就狼狈吧,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却还活着已是万幸之极,总比前世那次变成一堆血肉来得好多了吧!想起前世,我又想起昏迷时所做的那个梦。不由地微微地呆征,那——都是真地么?还是只是我的一个梦而已?只可惜梦醒无痕,我又如何去证明是真是幻?
外伤大概已经看过了,但不知道有没有内伤?
征忪了一小会,我才闭上眼试着运气检查,嗯,内伤比我想象中的要轻多了,而且显然已被人调理过了,不会有大碍。我又试着自己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腿上虽有多处疼痛,但并不妨碍行走,接着又动了动双臂,也没什么事,看来最重的就是稍稍牵引就传来强烈痛感的后背了。其他的只要稍加调养就会好地。
不过。我之前不是因为中了迷药而散失了所有内力了吗?怎么此刻体内的真气似乎反而更加充沛了?不仅运转自然。也更容易指挥,只运转了两圈心法就已经全身的伤势都检查了一遍。这——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的头不是被砸破了吗?我忙抚摸了一下头上的伤口,却摸到一块厚实的布帛,同时伤口处隐隐传来微凉的感觉,以及和身上一样的隐隐的草药香。
这都是沈浪帮忙地吗?不,内伤或许是沈浪帮我治的,但真气——我猛然想起昏迷时所做的那个梦,朱七七!一定是那个书灵,一定是她用自己的剩余灵力帮助了我,不仅破除了我的迷药,还帮我提升了功力,而她自己——她一定是永远地离开了——
那个梦,原来都是真的!想起那个美丽活泼、又率真至情地书灵,鼻端又开始微微地酸涩起来,连带地红了眼眶,我闭上眼,在心中一字一句地无声地道:放心吧,七七,等我出去后,我一定会满足你地心愿,好好地照顾熊猫儿,好好地保护金无望!帮你偿还欠他们的债!
对了,方才沈浪好象是说我们是在悬崖上地山洞里,是离地面并不高的山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