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得坐那儿挨你骂你才满意啊?”
“你听着不就行了?我又不是替自己骂,我是替玉蕾骂!她那么骄傲的人,有些话她骂不出口,我替她骂了她也就舒服了,舒服了这事儿就过去了。你还天天在外面混呢?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我还真不懂!”
“猪脑子啊!都不想一想?玉蕾没有妈妈,那个爸离得远又不顶事儿,现在受了委屈谁能替她出气呢?要我说,骂你都轻了,扇你几巴掌都不为过,说你几句你还不满意,屁股一撅敢走?有理了还?”
虽被母亲一声高一声低地骂着,可是齐星辉却不那么难受了。母亲的逻辑虽说有些奇怪,却不难被理解,特别在她说到是在替孟玉蕾出头时,他甚至感到欣慰。从前为之烦闷的婆媳关系原来在以他未曾察觉的方式改善了。
女儿拿着一只蛋筒走过来,“我在门口的便利店,和爸爸在一起呢!”她对着电话手表讲话。
“你还有课呢!你想让谁陪你上?”那边是孟玉蕾的声音。
“随便啊!”
齐星辉接过蛋筒,母亲的声音还在手机那头,他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就挂掉了,注意力全放在了笑笑的电话手表上。
他竖起耳朵全力偷听,却只听见一句“那你晚上给我打电——”
孟玉蕾话音还没落,女儿立刻挂掉了电话。
付了款,女儿撕了蛋筒皮儿,舔了一口,道:“爸爸,妈妈让你带我去奶奶那儿吃午饭,然后陪我去上课!”
“妈妈呢?”
“她带安安去蔓蔓阿姨那儿了。”
齐星辉有些失望,看来连母亲也留不住她。他带着女儿走出便利店,正好看到孟玉蕾抱着儿子在离他两三米远的路边打车。路边的树木是被修剪过了,枝叶凋敝,取而代之的是满条街造型怪异的灯笼和大白天显得乏味的彩灯。
孟玉蕾依然背着那个很旧的米色妈咪包,跟身上那件呢子大衣显得很不协调。齐星辉拍了女儿的肩膀,希望她能看到妈妈并把她拦下来,可是女儿叼着蛋筒低头看着电话手表里的小游戏,对周围环境全无兴趣。
孟玉蕾终于拦上了一辆出租车,开车门的时候她肩上的包划了下来,于是便换了另一只手抱安安。她躬身上车时,车门碰到了安安的头,她一把将妈咪包甩进车里,一边轻揉着儿子的头一边亲吻着他。一辆电动车从旁驶过,她的大衣被风托起,腰带挂上了绿化带干枯的灌木,她却毫未留意。阳光洒在她身上,消解了她的匆忙,让她身上母性的力量格外突显出来。竟第一次,齐星辉感觉到了她的力量,他意识到,没有他,她也会过得很好,尽管忙碌、辛苦、狼狈,可是她完全有能力应付新的生活。而他没有她,将会陷入未知的黑暗。想到这里,他感到由衷的恐惧。
“妈妈!”笑笑终于喊了出来。
可是孟玉蕾和儿子已经坐进了车里。没有听见女儿的呼喊,她关上了车门,却把那根腰带留在了灌木上。笑笑低头看手表,大概要给妈妈打电话。齐星辉捏了她的耳朵,把她拦住了,“她这会儿抱着安安没法儿接。”
“好吧!”
“你站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齐星辉几步跨向灌木,腰带捡了起来。拍掉上面几片残叶和灰尘,他将腰带仔细折叠,揣进了自己大衣口袋里。
第49章午夜激战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孟玉蕾愁眉苦脸,“我婆婆那话说的,好像只要齐星辉不抱个孩子回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