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小巷里开着一家酒馆,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各种烈酒混杂的浓烈酒香顺着门缝流淌而出,这儿聚集的家伙更多的是循着故人味道找来的流浪野狗,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特殊人物,靠着悬赏和刀子挣钱吃饭,虽然绝大部分都是些相熟的老朋友,偶尔也会有顺着味道摸过来的同类。
这天晚上,陌生的黑发来客顺着门缝流出的厚沉酒香推门而入,他身材高大脚步轻巧,嘴角一道细小疤痕在那张完全称得上相当不错的脸上平添三分疏离戾气,单薄衬衫被漂亮的肌肉线条绷出一个相当饱满充实的弧度,他走过人群,有人察觉到男人身上还残留着女人的香气——那可不是寻常街角巷道口站着的女人廉价刺鼻的味道,奢侈而精致,是独属于某个特定阶层的奢靡香味。
……嚯,在这儿居然能见到吃女人饭的家伙。
过着刀口舔血日子的雇佣兵们咋舌。
年轻的男人被酒气熏出几分虚幻醉意,打着哈欠挠了挠脑袋,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人们的目光已经落在自己身上。
“老板。”男人坐在长桌旁边,敲了敲桌面,“随便来点什么。”
“客人想喝什么?”
“随便来点便宜的就行。”男人懒洋洋地说,“我没什么钱啦。”
哦,是个被女人甩掉的小白脸。
原本盯着男人的人群听到这儿便兴致缺缺地挪开了眼神。
他们自顾自谈的兴起,自然也没注意那男人坐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大概注意到也无所谓,屋子里吵得很,就算坐的更近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喂,听说你送完信后半小时那宅子就炸了?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咒术师什么的我们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如果一个十二岁的小鬼也有那种水准的话说不定之前是我们小看他们了呢。”
“哇可怕可怕……”
“异能者也好、咒术师也好,这些拥有非人力量的家伙还真是难搞呢……没关系吧,少将她一个人?”
“虽然把我们这群家伙送回来了,但是不是说那边开始重新招人?反正在这儿也没什么事情,干脆过去试试吧?我们肯定要比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更合适。”
“没用没用,我去试过好多次了,那边的及格线简直不是人能通过的,也不知道那些家伙到底有没有认真工作啊……啊,我好想回去少将旁边啊……”
同伴立刻举着酒杯大声嘲笑起来:“你这种家伙肯定会在测试第一波就被刷下来的啦,野岛那小子不也去试了嘛,最后不也给老子滚回来了。”
“同期也好其他也好,老熟人的话,那边现在就剩一个森科长还没走了吧?”
有人左右看看,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低语道:“听说啊,原本森科长应该是第二批就下来了,结果那家伙为了把自己留下动用了和上面的关系、做了不少努力才留下呢。”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当年可是他把少将带过去的,谁能确定就是森鸥外自己的意思不是少将的默许?毕竟那两个家伙关系不一般啦。”
同伴悻悻撇嘴,一脸的不甘心。
“打扰一下——”
在几人相谈正欢的时候,那位陌生的来客用三根手指捏着自己的酒杯,相当自来熟的挤进了圆桌空着的座位里,他身上还带着与这破落酒馆格格不入的奢侈香味,嘴角带笑,眼神却是属于他们同类的冷漠——荒芜,孤独,死寂无光。
因为连对自己期待也已经消耗殆尽,感性波动已经趋近于无,所以也无从谈起从那双眼中琢磨出这人的所思所想。
这样一个给人感觉是消极到极点反而没有了任何破绽的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了这群人的中间。
“你们说的那个少将……”
他乍一开口,酒馆的声音就蓦地沉寂下来。
男人恍若未觉,自顾自地说完自己的后半截话:“——是不是那个六年前被一个叫做森鸥外的家伙带走的小丫头。”
酒馆之内,寂静无声。
“哎呀,别这么紧张吗。”男人语调轻松,像是没注意到那些藏匿在桌椅之下的枪械与刀锋一样,神情自若的笑着:“做哥哥的想找找自己失踪多年的妹妹而已,有什么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
“……证据呢。”
与白鸿相熟的倒是也知道她有个相当不靠谱的哥哥,虽然偶尔做妹妹的会私下里吐槽亲哥的各种糟糕行为,但是毕竟是世界上唯一血亲,她自己平日里谈起多少也会留着三分余地,连带着这群人对那位从未见面的兄长有了些好奇心。
但是看到本人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是有些轻蔑的嫉妒与憎恶。
——少将大人的兄长,却也不过如此。
“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