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量他贺长春也不敢动休妻的心思,管他什么桃花运不桃花运,先提防着,如果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这样一想,杨翠红又哼着小曲儿去了厨房,一荤一素,她杨翠红可不想委屈了自己。
家里什么也不缺,逢年过节送礼的更是川流不息。想想自己什么也不愁,大概也是前世修来的。
47
我再次下楼时,私立学校校长、区长、局长等已经鱼贯而入。一行人直奔南湖度假村的翠荷苑。
落座时,我被安排与贺长春相邻。贺长春朝我眨眨眼,小声说:今天,可要帮我哟!我说:知道。
首先点菜。
当服务生拿着菜单恭敬地递给贺长春时,贺长春用手示意对面说:韩董,您看,喜欢什么口味?
韩董既是董事,又是校长,他打着哈哈说:哈哈,有何特产啊?你们这里的当家菜是什么?
服务生说:这个实在是太多了,可以这么说,这菜单上的菜个个都是我们的当家菜。像什么新农牛肉、莲花湖藕汤等一般是客人的必点菜。
韩董说:那就来这两个。
在他们点菜的当口,在那张大圆桌下,贺长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腿紧贴着我的,起初,我一点点退让,但贺长春没有一点停止侵入的趋势。我担心自己的坐姿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是,也就妥协了,任贺长春把自己的大腿贴着自己的。我的眼睛没地方放,只得看墙上的一幅油画。一朵向日葵正对着我,红黄的叶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这团火焰慢慢又模糊起来,成为一片叶,静止下来。比在宏伟餐厅吃饭的感觉好多了,不用担心自己的衣服被沾上油腻,不仅如此,眼睛还能得到如此美好的视觉享受。我的生活太过于平凡,就连恋爱,也是套用程式化的东西,我从未尝到过激情的滋味。在这朵向日葵的照耀下,我感觉自己的内心竟有点蠢蠢欲动起来。
小齐,贺长春的声音被酒腌过后,有点摇摇晃晃,就像一个少不更事的小男孩一路跌跌撞撞地向我扑来,然后,紧贴在我的胸口,小男孩是纯洁的,做母亲的不能推开他。贺长春的声音在所有的声音中显得最遥远又最贴近,最轻盈又最沉重,我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聆听。耳道里,这样的声音不断地传来,一句接着一句。
小齐,喝,喝个痛快!
小齐,今天一醉方休!
小齐,小齐……
所以,在饭局拉开帷幕之后,我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酒,一杯杯地喝,一口一杯地喝,直喝得那朵向日葵在我眼前摇曳成一帘纱,我不停地用手拨开,但它仍然在眼前晃动,挥之不去。
我醉了。醉得不省人事,醉得一塌糊涂。
醒来的时候,我的喉咙好像着了火。想喝水。于是,我的手伸向床头柜,想开灯。摸了半天没摸着,觉得奇怪。于是,又换了左手在另一个方向摸,却摸到一个人,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我翻过去,终于找到灯的按钮。
房间很陌生又很熟悉。并不是我的家。
这到底是在哪儿呢?突然,我意外地发现床上的男人并不是郁大勇,而是另外一个男人。我尖叫一声,尖叫声中,我的顶头上司贺长春睁开了眼睛。
你……你……你怎么在我的床上?我结结巴巴地问。
贺长春笑了笑,轻松地说:你醒了?昨天你醉了,好吓人!
你……你……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贺长春仍然笑了笑,说:昨天你醉了,好吓人!
我在脑子里极力搜寻贺长春所说的昨天,昨天我穿了件金丝绒的裙子,出了门,上了贺长春的车,来到了南湖度假村……还有向日葵……我有了一半的清醒,缓缓说:我喝醉了。是的,你喝醉了。昨天我担心你,所以,就留下来了。贺长春说这些的时候很自然,那种表情就像我与他是结婚几十年的夫妻。我猛地吃了一惊,有些惊恐地盯着贺长春,嘴唇哆嗦着:你…你…你无耻!
贺长春并不恼,他笑了笑,说:先别急着骂我。
我疑惑地下意识地看自己的衣服,还是昨天来时的衣服,并未少一件。但是,我仍然不相信,在暧昧的灯光下看着贺长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于又没有说出口。
贺长春已经从床上起来,他穿着一条淡蓝色的三角裤,走到茶几边,倒了一杯茶,递给我,说:什么也没有发生,真的。见我接过杯子,又补了一句,虽然我很想发生。
我的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见了茶杯,条件反射地喝,咕噜咕噜几口下去,胃好像又被惊动了,一阵恶心,忙捂着嘴朝卫生间里跑。贺长春很快跟过来,在呕吐着的我的背上轻轻拍打着,舒服了一些,慢慢直起身,面前的镜子把我与我背后的贺长春镶嵌在镜框里。